“元媽媽請說。
”季渺之坐在書案前,翻看著賬冊,一邊聽元桂的話。
她猜元桂斟酌的是和父親母親有關的,果然就聽見元桂開口:“清竹院中家主的舊物出殯那日便處置好了,只剩下書房鎖著未動。
”“家主生前最常待的就是書房,里頭有著家主留下的心血,這些奴婢拿不定主意,特來請示姑娘。
”清竹院,季卿林的書房……季渺之思緒拉遠,腦海中突然浮現一個高大的沉默的白衣身影在積雪的院中看書。
她還是小小一只,在書房的暖爐旁歪著腦袋,瞌睡間那道身影越來越模糊。
直至昏暗,消失不見。
季渺之心中的一點漣漪很快便撫平,重新看向元桂:“好,我改日過去瞧瞧。
”“哎。
”元桂應了聲,隨后退下。
元桂這些天看得出來,姑娘是個性子偏冷的,對家主和大將軍也沒了太多感情,不然也不會回來后一次也沒去過清竹院,也從未過問,所以她此番才開了這個口。
雖說家主同大將軍都有不得已的苦衷,可被寄養在外多年,姑娘心里多少是有怨的吧。
元桂出門,心中輕嘆一聲。
屋中季渺之屏退了侍女,合上賬本放到一邊,露出下邊壓著的兩封信。
一封是唐天香,一封是宿彌。
唐天香與宿彌里應外合,屆時由宿彌扮作舞姬獻舞,伺機刺殺皇帝,將守衛都往賞荷宴這邊引,再由唐天香帶人潛入詔獄將玫姑姑劫出來。
季渺之需出席,不能暴露身份,則靜觀其變。
除了計劃,季渺之仔細讀了宿彌的信,盯著上面的兩行字神色微變。
“朝廷有樊國奸細,大將軍兵敗恐有蹊蹺,具體尚未查明,容我再探探。
”臨仙北熏山,鄭棲數十年如一日地守著,修了長城炮臺,應是易守難攻之地,那一夜臨仙咸川遇襲,鎮北軍一半支援一半鎮守,鎮守軍隊卻被敵人悄無聲息繞了后防。
鎮北軍驍勇善戰,偏偏這一次沒撐過來。
季渺之利落地將兩封信點了火,扔進一邊的小瓷盤,靜靜看著它們燃成灰燼。
再抬眼時,那雙狐貍眼又恢復了沉靜如海的模樣,先前的晦暗都隨著火苗燒得干凈。
鄭棲,季卿林,兵敗,奸細。
這些都與她無關。
“阿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