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已經不是幾歲的小朋友了,十九歲的成年女孩,還會被兩條狗嚇的腿軟不敢一個人睡,她害怕將自己這樣膽小怯懦的一面袒露給孟先生。
沈晗黛想為自己解釋:“我,我小時候養過一條吉娃娃,它是很小的小型犬……但是它、它……”
敞開心扉,袒露往事這樣的行為和自揭傷疤沒有區別。
沈晗黛從來沒有在人前講過這段童年的經歷,所以她也不知道自己竟然一開口講,就會泣不成聲。
“它被……”沈晗黛用力的環抱自己,手指緊緊的抓著自己的手臂,眼淚順著眼角流,“它……”
“到我這兒來。”
男人溫柔的嗓音再次把沈晗黛從那個晦暗的狹窄世界里拉了出來,她從沙發上坐起來,見孟先生向她伸手,注視著她的含情目中溫和繾綣,還有一絲極難察覺的憐惜。
“來。”他對她說。
沙發和床的距離還是太遠,男人既無法在女孩哭的第一時間為她擦干淚,也無法擁她入懷。
沈晗黛剛走到床邊,腰便被男人單臂鎖住,他拉開被子將她抱上床,躺在他身側的枕頭上。
清冽又寧和的海洋氣息盈滿沈晗黛的鼻尖,他用指腹溫柔的抹掉她臉上的淚,“不想說就不說了。”
沈晗黛心頭酸澀的厲害,多少次午夜夢回時回憶起童年這段慘痛的經歷,她都只能一個人縮在床角,膽顫心驚的度過一整夜。
她是第一次像現在這樣,得到旁人的溫柔安慰。
她伸出手臂環住男人的腰,把頭埋在他的側腰上,嗚咽著繼續講:“它被沈哲養的牧羊犬咬死了,它是來找我的,它一直在門外叫我……可是第二天我被家里的傭人放出來的時候,它已經被咬死了……”
孟行之敏銳的察覺到她話里的異樣,眸中閃過一絲冷意,“放出來?沈家人關過你?”
被罰被罵被關禁閉,對于沈晗黛來說并不是什么值得在人前講的好經歷,她也不想用童年的凄慘來獲得別人的同情。可孟先生對她來說是不一樣的,那些晦暗的事壓在她心頭許多年,她想要同孟先生講,想要同他傾述傾瀉。
“他們要我做淑女,如果哪一點做的讓他們不滿意,他們就會把我關在家里的倉庫里讓我反省……”
這已經不是嚴格了,這是苛刻,是折磨。
沈晗黛緊抓著孟先生的衣角,渾身都開始發抖,“里面很黑,我什么都看不見……他們不想聽我在里面哭鬧,就把沈哲養的牧羊犬拴在門外,它聽見我哭,就會一直很兇的叫……”
明知她有夜盲癥,還要把她關進沒有燈的倉庫里。
明知她怕狗,還要將惡犬拴在外面狂吠嚇唬她,讓她害怕到連哭都不敢哭出聲音。
孟行之xiong口竄出怒火,拍著女孩背部的動作每一下卻都是與之相反的溫柔。
“沒人敢再關你了,也沒人敢再嚇唬你了。”男人放柔了聲線,“別怕。”
孟行之耐心的哄,一聲聲一遍遍,不厭其煩的安撫沈晗黛,直到她羸弱的身軀不再發抖,哭泣聲也漸漸止住。
沈晗黛將頭從孟先生的側腰上抬起,高仰起脖子想去看他的臉。他察覺到她的意圖,扶著她肩膀將她帶著坐起來,隨后將她拉入懷中,單臂摟著。
“沒事了。”他還在哄她,“我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