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接過銜在唇畔,傭人劃燃一枚火柴,俯身恭敬的替他點燃煙絲。
青煙徐徐上升,忽明忽滅的星點火光映亮那個混血男人的輪廓。
硬朗骨相含情目,高挺鼻梁薄情唇,深邃且迷人,煙霧繚繞之間,讓人明知他危險,卻還是情難自已的生出想要探究他的欲望。
還真是應了那句越迷人的男人越危險。
葉曼沒來由的想。
議事廳的燈突然一下子全部打開,男人的身形臉龐都變得清晰起來,他挑眸,冷淡目光似有若無的落在窗外的葉曼身上。
偷窺主人品煙,并非大家閨秀該有的舉動,葉曼歉意的笑了笑,“打擾了,我想和孟先生單獨聊幾句。”
孟行之取下口中銜著的煙斗,給了旁邊傭人一個眼神,對方立刻轉身走到議事廳門口,拉開了門,“葉小姐請。”
葉曼走進議事廳,傭人去關了窗。
孟行之單手扶著煙斗,沒再抽,開門見山問:“葉小姐想聊什么。”
葉曼看了看剩下的兩個傭人,孟行之會意,“我與葉小姐素昧平生,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讓外人知道恐怕要浮想聯翩。”
留兩個傭人在場,哪怕傳出去,他們兩人的名聲也是清清白白的。
“葉小姐有什么話盡管說,我孟家的人都是懂禮數識大體的。”
“孟先生既然這樣說了,那我也不扭捏了。”葉曼在孟行之側手邊的沙發上坐下,“我來找孟先生,是想問問孟先生對和我結婚這件事,有什么樣的想法?”
孟行之不答反問:“葉小姐是什么想法?”
葉曼如實道:“我雖然一直住在京城,但也聽過孟先生的傳聞,孟先生比我想象中要年輕英俊,行事做派也是大家之風,我很滿意孟先生。”
孟行之聞言面上沒什么表情,“看來葉小姐并沒有喜歡的人。”
葉曼一愣,笑容淡了幾分,“生在我和孟先生這樣的家庭里,婚姻大事早從出生開始就被交到了家族的手里,哪里還能由我們自由挑選。”
孟行之低笑了聲,語氣毫無起伏,眼里卻裹挾著一點似有若無的諷意,“在我看來,只有聽天由命的弱者才會把選擇權交到他人手中。”
“人生來便是個體,若要一生都聽他人的話被主宰命運,和提線傀儡有什么區別?”
葉曼怔愣,生活在他們這樣的圈子里,聯姻是司空見慣見怪不怪,門當戶對是合作共贏,門戶相差甚遠那就是被吸血扶貧。
沒有家族會蠢到讓自己本家積累的幾代人的財富和權勢,憑空分給一個讓他們什么都得不到的圈外人。
是以,葉家和孟家這樁聯姻是再合適不過的。
喜不喜歡,愿不愿意都不重要,他們的家族能共享資源獲得利益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將葉曼這樣的人比喻成提線傀儡也沒有什么不恰當。
只是她驚訝于孟行之的思想,坐到他現在的位置上,竟然還有能力保留自己的自我意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