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自己的房間里寫完作業后,記得今天是該打理父親靈堂的日子,熟練的接了一小桶清水,拿了張干凈的毛巾,走到父親的靈堂,換掉舊的供果,開始用毛巾擦拭靈堂。
“大伯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我去大伯家找了大伯好幾次,大伯都不在家。”小孟禮想念大伯,把毛巾放進水里重新洗了洗又擰干,“大伯家里的人也都不知道大伯去了哪里,我很想大伯,爹地要是能聽見我的聲音,能不能讓大伯快點回家……”
他擦的認真,嘴巴里又在自顧自的念叨著,沒注意到家里有人進來。
“阿禮。”
小孟禮回頭,媽咪身后站著許久沒見的大伯,媽咪同他講:“阿禮,大伯回來看你了。”
小孟禮放下手里的毛巾猛地向大伯跑去,又在快要抱住大伯的時候突然停下。
男仔要沉穩,不能慌慌張張,莽莽撞撞。
小孟禮仰高著頭看大伯,可眼淚還是控制不住的在眼眶里打轉,“我剛剛和爹地講,希望大伯能快點回家,結果大伯就真的來看我了,爹地真的有幫我在實現愿望……”
孟行之半蹲下來,雙手扶住小孟禮的肩膀,“你爹地一直都在天上看著你,你以后所有的愿望,他做不到的,都委托我來幫你實現。”
沈晗黛在孟行之身后作為旁觀者都聽得眼含熱淚,小孟禮憋在眼眶里的眼淚唰的就滾了下來,他雖然還是孩子,卻并非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謝理拉住小孟禮的手,對他講:“是大伯你爹地才能歸家。”
她拉著兒子一起朝著孟行之跪下,孟行之即刻扶住謝理要將她拉起來,“你這是做什么?”
謝理淚流滿面的開口:“自從阿霖走后,一直是大哥在照拂我們孤兒寡母,這份恩情已經足夠我們母子記上一輩子……大哥不在澳門的這段時間,梁sir也同我講了內情……沒有大哥我們阿霖的名字和身份又怎么可能有重見天日的一天!”
孟行之道:“我是阿霖大哥,你們是阿霖的妻和子,我對他和對你們做再多都是我應盡的責任。”
“高門大戶最重門當戶對,哪怕是血濃于水的關系也無法與孟家的顏面相提并論……”謝理這些年,深知自己和兒子在孟家是受人詬病的存在,若非有孟行之在,他們根本沒有立足之地。
“大哥對我們母子、對阿霖仁至義盡……”
小孟禮抽回被大伯扶著的手,對著大伯重重的磕了一個響頭。
謝理被孟行之及時扶了起來,他說:“阿禮是我子侄,他的禮我受得起,你不行。”
孟先生心中有自己準則,他又將小孟禮拉起來后,走到孟原霖的遺像前,靜靜地端詳著。
孟原霖因公殉職到現在已經七年,這是孟行之第一次來祭拜。
心有未解結,無顏見手足。
孟行之從旁邊拿了三炷香在燭火上點燃,為孟原霖敬上。
他緩聲:“阿霖,你可以安息了。”
謝理牽著兒子的手緊張的問:“大哥……阿霖的墓碑上是不是終于可以刻上他的名字了?”
孟行之回頭,“是。”
用了七年的時間,那位長眠在地下的無名警察,終于可以找回自己的名字和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