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到內殿,冼行璋沒有喚宮女進來,自己又擦洗了一下手面,便準備上床休息。
今日一下恢復靈臺清明,大腦運轉得太久太快,她現在亟待休息。
見著簾外的人影越發靠近,伏樂亦的心也開始劇烈抖動起來,他不自覺地捂住xiong口,難以控制的焦慮猶豫,但回想起昨天在菏溪宮的對話,手又被慢慢放下。
昨日午時,伏母取了牌子,跟著內侍走了大半個皇宮來到菏溪宮。
伏樂亦還來不及高興見到母親,就被母親皺著眉的模樣嚇得擔憂起來。
伏母見到他,先是彎腰屈膝向他行了一禮。
見到多日不見的母親如此謹慎恭敬,伏樂亦連忙將她拉起,他不解又小心地問,“怎么了,母親?”伏母神色恢復平靜,見小兒子還是這樣單純不知事,咽下一聲嘆息,細細教導他。
“陛下即將登位,您是板上釘釘的美人,臣婦未得誥命,自然該向您行禮,您不可不受。
”“……我知道了”,伏樂亦悶悶地應聲。
伏母見他這別扭的模樣還想說什么,但見周遭侍立著的內侍,默然片刻,才開口道要與他說些體己話,讓他將內侍屏退。
等人走的差不多,只留下幾個心腹后,伏母才把來意娓娓道出。
“美人可明白了?”見伏樂亦驚疑的模樣,伏母無奈,“這也是你父親思量再三的,況且王氏都傳了消息來,我們也不好不做。
”說完拉住小兒子的手,推心置腹地道:“你雖入宮,宮中人少,看似占有先機。
但是君后是先帝欽定,又得看重,另一個溫美人是陛下堂親,說到底,你能比的哪個呢。
”“可是——”,伏樂亦剛想說什么,卻被母親先一步打斷,伏母握緊他的手,“陛下尚小,想來不會難對付,你只要得一個孩子,我們伏家和王氏都有了指望,將來或許伏氏還要因你,得以登上與于氏一般的位置,一步登天也非不可。
”伏母緊緊握住伏樂亦的手,還有話她不便說出,主要是這個孩子為人單純良善,說出反壞了計劃。
陛下與君后沒有舉行大典,若是登基后連第一個寵幸的人都不是君后,勢必打了君后的臉,這樣一來,帝后離心也是理所當然。
君后本就是先帝為穩固陛下的帝位選的棋子,先帝此舉,也是想讓這個才比子建的人為陛下所用,實在可謂用心良苦。
但他們怎么可能遂了先帝的愿,讓一個體弱無能的小女娃穩坐帝位,這天下,也得讓他們像于氏那樣吃上一口才行。
見伏母如此堅定,伏樂亦也只能沉默同意,于是在今晚,借王氏安插到近衛里的人手,他成功躲到了興和殿內殿,等著女帝過來。
待見一只玉白的手剛撩開簾子,背對著他坐在床沿上,伏樂亦想起母親的期盼和厚望,他狠狠一咬牙,猛地伸出手將人拉下。
冼行璋剛坐在床沿,只感覺背后被一只手猛地扯下,頓時天旋地轉,稍稍清醒時,只見身上跨坐著一個穿著清涼的男子。
男子長著一雙鹿眼,shi漉漉地望著自己,臉頰也染上緋紅,顏色倒是好,但冼行璋笑不出來,無論是什么身份,她都不想被人強迫。
可身體的疲憊孱弱讓她難以反抗,心中氣極,來不及開口,竟先是一股氣血上涌,生生咳出了血,她眼里劃過殺意,對男子起了殺心。
見她吐血,伏樂亦也被嚇了一跳,他本來就沒經過事,慌亂之下急忙大聲喊了人,這一下徹底叫醒了殿外守著的人。
池鉞最先進來,她幾乎是飛奔進來的,見女帝吐血驚嚇不已,連忙叫人先拿救心丸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