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王氏家主王忝帶著一男子入宮,隨后男子被留在宮中的消息像長了翅膀一樣飛往南都各處。
最先得到消息的其實并不是世家,而是后宮之主的君后邰谷槐。
畢竟冼行璋不能把人之間放在興和殿,這就違背祖宗規制了。
她也沒打算將人收到后宮,兩難之下,她想起來自己溫柔體貼的君后來,于是將人暫時甩給對方,讓對方先找個地方放幾天,等再過幾日她有空了再處理。
邰谷槐自然是沒意見,女帝對他信任,他也不會不懂事。
何況陛下還怕他多想特意解釋了幾句,他如何會置氣呢。
實際上,此男子是于氏旁支庶子于笙綠
,王忝借于笙綠向女帝隱晦地表達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不要趕盡殺絕的道理。
后面這些道理冼行璋沒打算聽,只是這于笙綠她確實感興趣。
于笙綠長得極其艷麗,并非女氣的姝麗,是一張男女都能欣賞的秾艷,與君后相比是完全不同的類型,但樣貌絕不輸君后。
不過冼行璋倒不是看重他的臉,而是他背后煙霧表現出難得的狠意。
他對著自己示弱討好,溫馴服從,但眼里只有荒蕪麻木,剩一點不甘和狠意,這點反抗實在太弱,好像一陣風就會吹散。
他的恨和痛不是對著冼行璋這個帝王,也不是對著王忝,而是無差別的,對著這個世界。
但他身后的煙霧告訴冼行璋,這是個難得的利刃,是天生的劊子手。
一個飽受折磨的人,通常會更懂得怎么折磨別人,也更能洞察人心。
在沒有名分的暫住后,于笙綠待得很不心安,恨不得一日三趟地過來請安。
這是他生存的敏銳,即便境地再不堪,他也想活著,想能自由地活著,像一個人那樣,而不是物品被交換。
在他再次等候在殿外請安時,冼行璋隨意點頭允他進來。
于笙綠走進內殿,看了一眼,女帝在案桌后低頭理著政務沒看他,她身旁唯站著一個年輕俊俏的內侍,倒是看了他一眼,但也沒什么特別的反應。
其余宮人都站在規定的位置上,微低著頭等待召喚。
于笙綠不知道自己該說什么或是做些什么,只好低下頭,站的不遠不近,等待女帝有空時理會。
直到申時初,冼行璋看累了折子,微瞇上眼,轉頭想喚人來替她讀書時才瞧見旁邊乖巧站著的于笙綠。
看著好喜正要提步,她微搖了搖頭,開口喊于笙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