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著羊夏的背影,池鉞瞇起雙眼。
羊少府此人最是滑頭,之前女帝身體不適尚不能應付政事,她便是最積極的一個,恨不能將少府司的職權擴大到所有尚書臺去,實在可恨。
偏偏少府司一貫是帝王的近使心腹,她這么做也是合情理的,池鉞雖是御前大宮女,但到底也只是宮女,自不能多說什么。
思來想去,還是放心不下,她嘆口氣去了西偏殿的暖閣,在里面等著伺候女帝。
殿內,羊夏一進去就乖乖的下跪行禮。
女帝體弱,殿里鋪滿了上好的皮毛織成的毯子,確保她不小心赤足下地也不會受冷。
觸目望去,無一處不是頂精貴的器物,哪怕是捧進來放在角落的新鮮的花,那也得是園子里最配得上她的那一枝。
這般精心養著,卻是個不能享受的,羊夏說不上是嘲諷還是別的什么,只在心里嗤笑了一聲。
在羊夏行禮時,冼行璋坐在高處也細細地端詳了她一遍。
不知是不是為見自己拾掇了一番,面前的女人看上去三十歲左右,不見絲毫疲態,臉似銀盤瑩白如玉,錦衣玉帶。
她穿著非常得體,無論是外罩、衣襟還是帶的發冠,都顯得十分整齊,沒有一絲褶皺或紊亂,展現出一種高度的自律和嚴謹。
“起來吧,這么晚了,愛卿何事?”冼行璋倚著身體看向她身后的煙霧,這些煙霧組成一個身著華服的羊夏,兩只手捧著官印,穿著比現在更隆重華貴。
羊夏是少府司,少府司掌管宮廷財政,帝王身邊的近使女官一律也歸為少府屬官。
羊氏已經連續幾代做到少府司這個位置,少府可謂是羊氏的一言堂。
冼行璋意味深長地看了眼羊夏身后的煙霧,她現在大概知道這煙霧是什么意思了。
羊夏則是有些意外對方的氣勢,小皇帝怎么一登基,突然變得有些威壓了,但她也沒多想,只是揚起笑。
“陛下已承大統,實是我朝之幸。
才剛江司空正道讓陛下今后勤政”,說到這,她露出個憂慮關心的模樣,關切為難地看著冼行璋。
“說來此事臣不該多嘴,畢竟陛下確實慧業才人,可臣日日關切陛下圣體,凡事不敢勞累陛下。
御醫也道陛xiati弱還需多休息,這才不得不僭越,向您提起此事,身為臣子,臣等實在憂心陛下貴體啊。
”說完很是自責地再拜,一副很無奈但是沒辦法,真的是為你著想的樣子。
這樣一說,若是不答應多多“休息”,反倒顯得她不懂事了。
冼行璋輕輕咳了一聲,語氣溫和,“愛卿所言,甚慰朕心,是該如此。
”見對方感動抬頭,她面色如常,笑道,“既這樣,奏折還是如之前一般,由少府宮先行篩過再呈上吧。
”話音一落,羊夏立馬高呼圣明。
冼行璋似疲憊地擺手,讓她退下,羊夏見狀,知情識趣地關心幾句后麻溜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