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里晴將兩人塞進去,關門上鎖。
她上次這么想過,想到做到,人生美妙。
柜子上鎖的那一刻,光線便徹底消失,二人不辨天地南北,只陷于這方寸之間。
薛香只管借力倚在狄繡身上,軟手軟腳軟骨頭,不肯出一丁點力撐開些繩子。
狄繡腹部被勒得難受,后撤腦袋,一頭撞在薛香的下巴上,問道:“你沒吃飯嗎?”烏漆嘛黑的,也看不到她的表情。
“今日是沒有吃飯。
”薛香說著,更是萎靡。
“我要出去。
”狄繡手下起訣。
“出去作什么,你又不用回家吃晚飯。
”狄繡氣不打一處來,薛香真是句句叫人噎住,跟他綁到一塊待幾個時辰,真是這輩子都有了,往后余生全是享福,苦難全在這里受盡了。
狄繡說道:“我回家做飯。
”從善如流的薛香立馬接話:“那我去你家吃飯。
”他甚至主動掐訣解開了繩子。
繩子落到柜子底,狄繡問他:“你這么容易餓的嗎?元元姐也能吃,是鼠倉的集體培訓嗎?”“哦,李干負責我們的洗碗擦桌子,她吃完了就收拾,從來不管我和元元吃到哪兒了。
向來我們沒吃飽桌子已經擦就干凈,三天餓九頓來著。
”狄繡笑出聲,輕快的“呵呵”從抵著上顎的唇齒間流動出來,連她自己都突然發覺這個聲音甚是陌生。
她以前笑過嗎?狄繡邊推柜門邊在腦內檢索。
好像也有笑過,和阿娘分著吃地瓜的時候也曾咯吱咯吱偷著樂,但大多數時候,她和阿娘之間也是哀傷大過苦中作樂。
柜門沒有推得開,狄繡卻放開聲音大笑起來。
她把薛香剛剛說的事又咂摸了一遍,打心底覺得又羨慕又有趣。
他們的趣事是日常的、是不經意間就出現的、是永遠不用擔心會消融的。
于是狄繡抬起頭努力去看薛香,盡管黑暗中誰也看不到誰,她甚至不確定薛香的臉在哪個位置。
她摸索到薛香的衣襟,用些小巧的勁將他拉得微微彎下背脊。
這樣她便能確定薛香的頭在哪里,臉在哪里,從他呼出的氣息,還能將他的鼻子眼睛嘴巴從印象里投射出來。
原來,薛香的臉在她腦子里啊。
“薛香。
”狄繡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