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是傳言里鼠丘該有的樣子——黃沙與白骨。
一直以來,關于鼠倉的故事千百個,之中最早的要從鼠倉吃人算起:“楓南嶺有條母親河,河神同一只蚌妖茍合,終日沉迷情愛荒廢正業,還生下了一只半妖神。
神族覺得蒙羞,遣人同楓南嶺首領進行了一場名義上的商討,實質上的要挾。
楓南嶺首領覺得為一個小妖與仙界大動干戈屬實大可不必,就默許了仙界提出的對于河神一家的制裁。
“河神同蚌妖走頭無路之下,希冀愛女鈺玨萬一能得保全,將她推進了荒丘里無邊無盡的沙漠里,祈禱她能找到荒丘里的唯一綠洲——鼠倉。
“鈺玨在荒丘里迷路了三天,做了漫長的記號認路,靠水而生的她幾乎快要干枯而亡的時候,她找到了鼠倉的入口。
然而,有一個貪財貪功又有些小聰明的小仙借著夜色,跟著鈺玨一路撒下的發光的珍珠記號,追到了鼠倉入口。
喜出望外的他沿著沙堤往下走,視線越來越黑,突然他停住了,氣也嚇得不敢喘。
他看見黑漆漆的一片里有一雙巨大的發光的紅色的眼睛,眼睛下面躺著的數不清的白骨,和周身蔓延著血跡一動不動的鈺玨。
那怪物分明還在滴著口水,正等著這個小仙當送上門的又一塊肉。
他屁滾尿流地往回跑,哪里還管什么功啊名啊財啊富的。
”鼠倉吃人就經這小仙之口傳播開來,至于口口相傳之后這其中的真假成分占比,已經無人分得清。
前方不遠處有個洞口,明媚的光線照進來。
大概這里就是鼠倉的入口了,狄繡心里想著,再往外走些,去看看洞外景。
腳上的小鈴鐺又發出聲響,引得斜地里飛出來一根拐棍,這拐棍上牽了繩,飛出去止住了狄繡的腳步后,又被迅速拉回去了。
一個盲眼老人,杵著這拐,撥開兩三個頭骨,走到狄繡近處,自言自語著還好趕上了,又大聲跟狄繡吆喝:“小狐貍不可以隨便出去吶,這是出口不假,但可不是入口,出去了就進不來了。
”狄繡正要問世上怎會有單向進出口,還未出聲,江中元就從這個洞口囂張地搖進來了,懷里還抱個奄奄一息的女娃娃,估摸著只有十歲出頭。
“元元姐,你為什么可以從這個口……”“繡繡快來搭把手,抱一路好累的。
呀,屈伯晚上好啊。
”盲眼的屈伯彎彎腰鞠了個半躬,轉身退回黑暗里去了。
等安置好這個撿回來的女娃娃后,江中元也給她喂了一堆雜七雜八的草藥,但這孩子卻并沒有要醒過來跡象。
江中元繞著床頭轉了三天,連狄繡都開始為這娃娃捏把汗了。
第四天一早狄繡就去看她,只看了一眼,就被嚇得連連后退,癱倒在地。
褐色的血跡像下了一場雨一樣,斑斑點點糊滿了女娃的身上臉上還有床上地上,她的兩只手還攀在自己的脖子上,指甲陷在肉里,一道一道的劃痕在說她死前的掙扎有多用力,但是她又安詳地閉著眼,眼角兩條干涸的血淚,像極了解脫后的欣慰。
后腳趕過來的江中元啊了一聲,連忙把狄繡的腦袋扭過來捂在肩頭,作安慰狀:“繡繡別怕繡繡別怕……薛香!人呢!”悶在江中元肩上的狄繡余光里瞥到幾天前那只算命狐貍晃蕩著跳進屋來,看了眼床上,劍眉擰到一處,大聲道:“元元你這次!……”看了眼狄繡,他聲音又小下去:“怎么了……”他本意是想譴責江中元又叫他來收拾這種爛攤子,看到還有個不明所以的小狐貍在場,立刻又話鋒一轉。
小狐貍受到這樣的沖擊,也不知能猜到多少,鼠倉吃人,可不只是傳說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