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正在朝著程書懿所希望的方向發展。
反常的是,在這場大張旗鼓的安排中,蔣裕京表現得比誰都認真。
他不僅迅速敲定了婚禮的日期,還親自安排了程景源的醫療問題。
他為程景源聯系了中立區最頂級的心理醫生。
這位醫生收費高昂,預約名單上排滿了各界名流,常年不輕易接診。但蔣裕京只用了一通電話,程景源的名字便被寫進了最優先的名單里。
“每周兩次,不間斷。”
程景源剛開始時依然怯懦,對陌生環境充滿抗拒,甚至在面對醫生時無法完整表達自己的感受。但在持續的專業治療下,他的創傷應激癥狀漸漸得到緩解,情緒穩定的時間也越來越長,漸漸地,他能夠清晰地與人溝通,恢復到往日差不多的狀態。
他的飲食、作息也有人全程打理,蔣裕京給他配備了家庭醫生和營養師,全力確保他的身心健康。
——這一切的待遇,比程書懿曾經得到的要好得多。
不過,這一切也無可厚非。
程景源的健康對聯姻的穩固至關重要。蔣家不需要一個因病無法出席社交場合的“隱形人”,他必須盡快適應蔣家,適應他的“新身份”。
日子一晃而過,轉眼已經是月末。距離婚禮的日期只剩幾天時間。街頭巷尾的報紙上,偶爾能瞥見有關這場婚事的只言片語,寥寥數句。
程書懿在讀到某個名字時,還是會有一種空落感。
自從那次去公司找蔣裕京談話后,他便再未見過他。那人似乎刻意避開了他們之間最后一點牽連,也許是被忙碌的事務困住,也許……是已經做出了遠離自己的決定。
他沒有去追問。
也不愿再去面對和探究。他靜靜接受了這一切,接受他一直以來的角色——旁觀者、局外人。
這段時間,他的生活節奏被徹底改變。馮嘉姚依然陪在身邊,處理著程絳遺產的交接事務。
大洋彼岸的柯德因程絳去世的問題鬧得不可開交。股東大會迫在眉睫,他的未來也愈發清晰——即便相隔萬里,也將走上程絳曾經的位置。
他想好了。
等婚禮一結束,他就會回到h獨立國,帶著程絳的骨灰回去。
他還要回去為程綺舉辦一場葬禮,一場屬于‘英雄’的葬禮,然后將父女倆安葬在一起。
這是他唯一能為程綺做的事,也是贖罪。
中立區對他而言,已無容身之處。盡管他現在仍暫住在蔣宅,過著安穩的日子,這種暫時的安穩對他來說,毫無意義。
婚約已經不再是他生活的中心,他不再需要扮演那個被擺布的角色——
他終于從這場婚姻中逃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