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飯末尾吃的氣氛壓抑,吃過飯后,云春麗便回房睡了,她心中有氣,故意晾著陸景山不想搭理他。
江武今晚酒喝多了,已經扶到陸景山的床上去歇著了,待明日收拾一番,陸景山便同他去鎮上跟著騰龍鏢局一塊兒啟程。
季離在灶房里洗著碗筷,油燈下他的唇緊抿成了一條線,眉頭微蹙,心思也不知道飄到哪里去了,但總歸是因為擔心陸景山的,他從小到大很少出后宅,出來的那一次就是被賣出門,一路上忍受了人販子的打罵,死里逃生落到陸家來,外面的世界對他來講是充滿了未知兇險的。
他用絲瓜瓤將碗洗凈,再用抹布擦干水漬后,轉身放進碗櫥里,此時,陸景山走了進來,他高大的身軀一進來,就將油燈散發的光亮遮住了一大半,整個灶房都變得昏暗。
“可是生氣了”陸景山俯身去看他。
季離低著頭沒搭理他,繼續擦拭著灶沿。
陸景山眸色沉了沉,將手放到季離的腋下,一轉身便將人提到了桌上,他順勢靠了過去,壓迫的季離只能微微后仰。
“我,我現在不想理你。”季離偏過頭不看他。
陸景山輕笑了下,知道自己這番擅自決定惹到了他,伸過頭去,討好的蹭在他的肩膀處,“便饒我這回罷,只這回,日后都聽你的。”
季離不說話,但心卻漸漸軟了,他是個心軟的人,見陸景山一求饒討好他就硬氣不起來了。
季離癟著嘴,滿臉擔心道:“川江府真的好遠呢,不怪干娘不放心,我也是舍不得你去的。”
陸景山點頭,“我曉得,只這回,你信我,中元節前我一定回。”他信誓旦旦的保證道。
季離點了點頭,終于松了口,“你路上小心點,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回來,若是你中元節前還不回來,我就不理你了。”
陸景山喉嚨上下滑動了一下,發出一聲低沉磁性的嗯,忍不住湊過去在季離的臉頰上親了一下,“定然,你在家安心等著我便是。”
從陸景山離家那日起,季離就巴巴的盼了起來,坐在院兒里繡帕子時都忍不住抬頭朝外望一望,偶爾也會失了神被繡針戳破指尖。
眼看著中元節越來越近,鎮上已經有不少攤子售賣起了紙錢,金元寶,河燈,村里時不時就要響起一陣鞭炮聲,那是有村民去祭拜自家祖宗。
中元節那一天依照民間風俗是要給家中逝世之人燒紙的,希望他們在地底下過得好,季離想起自己逝世的娘親,眼里不由籠罩上了一層憂郁。
正當他坐在院兒里暗自神傷時,云春麗割了草回來,她背著一滿筐的草回來倒在了小院兒的地上,笑道:“景山不在家咱們日子也得照常過,你若是一個人待著閑靜的慌,就去前院兒去找俏哥兒梨哥兒說些話,莫要景山回來了,見你倒是瘦了。”
季離抿唇笑了下:“干娘去哪里割了這么大一筐嫩草”已經秋中,田里的草大半都發黃了,再過段時間怕是喂不了青草,得加麥麩和少許玉米糝子摻和著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