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離終究是個小哥兒,臉皮薄,若真要讓他去主動提,那他還是說不出口的,他抿了抿唇敷衍道:“便,便再說罷。”
兩人從鎮(zhèn)上回來后,便窩在房間里開始趕工期了,俏哥兒得趕在出嫁前替自己縫制好嫁衣,而季離則是想給陸景山納幾雙新鞋,他的腳掌寬大,整日奔波勞碌,頗為費鞋,昨日瞧他的鞋都已經(jīng)磨損嚴重了。
最耐穿的就是手工納出來的千層底鞋,要用錐子一錐一錐的縫出來,這種厚底的鞋穿上一年半載都不容易壞的。
此外,在布莊的時候,季離還特地問了一嘴,收不收帕子,掌柜的見了他帶的花樣子,直說很久沒有見到南江府那邊秀氣精致的南派繡法了,便一口應(yīng)了,三十文收一張帕子。
季離這些天便也陪著俏哥兒窩在房里繡花,梨哥兒時不時的跑過來找他們說話,三個小哥兒窩在房里,日頭從窗外投進來,小軒窗,正繡花,歲月靜好,屋外雞啼狗吠,田間勞作的人偶然的路過院墻外,能聽到屋子里時不時傳出幾聲小哥兒們低低的笑聲。
日落月升,斗轉(zhuǎn)星移,轉(zhuǎn)眼就過了月余,離俏哥兒和景洪哥的喜日子越來越近了。
陸景山和陸景洪在糧倉的活計正好也到了尾聲,兩人匆匆的在府衙戶吏那里接過了工錢。
陸景山的工錢足足有四兩多銀子,四個小碎銀,沉甸甸的攤在手心里,陸景洪雖工錢不如陸景山的高,但他舍得賣力,干活踏實不偷奸耍滑,為此管事的還多給了三十文。
結(jié)了工錢的兩人心里都是實打?qū)嵉拈_心,妥帖的揣在短褂的內(nèi)襯里,陸景山特意用季離給的汗巾將銀子包了起來。
“景山你如今掙錢快,相信很快就能攢夠娶妻的錢了,到時候多少姑娘小哥兒的都想嫁給你。”陸景洪笑道。
陸景山笑了,想起家里那道嬌小的身影,低聲道:“還是辦完哥大哥你的親事再說,我不急。”
陸景洪想著幾日后的喜事,就心情爽朗,他扯起嘴角笑了笑,整個人都是喜氣洋洋的,“今日結(jié)了工錢,我想給俏哥兒買個物什,算是新婚賀禮。”
陸景山也是替自家大哥高興,一同陪他去了街上,走到一家賣發(fā)飾的攤子上。
陸景洪一眼就瞧中了一根檀木的發(fā)釵,上面還用銀子做成了一小撮流蘇,垂下來,隨著人的動作輕輕搖晃,他覺得跟俏哥兒配極了,一問價,要一兩銀子,剛得了三兩工錢的陸景洪咬咬牙最后還是給買了。
陸景山原是陪著自家大哥挑選,卻瞧見了攤子上的一條碧青色發(fā)帶,色淡如玉,俏麗清秀,和季離很配。
兩個漢子懷里都藏著給自家小哥兒的禮物,高興的踏上了回家的山路。
屋里,俏哥兒長吐了一氣,總算是將自己的嫁衣趕了出來,他的手巧,紅色的嫁衣上面用彩線繡著瑰麗的花朵,還有金色的吉祥紋,針腳緊密,針法扎實,繡的栩栩如生。
季離湊過去一看,驚艷道:“俏哥兒你這身喜服繡的極好!大喜那日穿上渾叫仙子也比不上你罷!”
俏哥兒嬌怯的瞪了他一眼,笑道:“竟知道打趣我,你這些日縫的那雙鞋我看也是極好的,我倒是要看看會穿在誰的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