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屋那間房,本來是留給我哥跟嫂子成親用,新蓋的,可是沒等到那時候我哥就死了,里面被褥什么都是全新,就是可能會落灰,你進去隨意通通風就能住。”
許青說著,極為熟稔地來到院中,脫下自己那身被血浸透的破布包與木甲。
露出內里,尤其是肩頭。
橫七豎八,各種深可見骨的傷痕,顯得尤為猙獰,嚇得一旁的林巧玉面色蒼白,都捂住了嘴,但他面色卻是平靜,打了一桶涼水燒熱一點,便嘩啦啦地倒在身上開沖,直接便開始梳洗。
“你也不知道背著點人!”
屋中,時雨薇在窗前望見這一幕,極為美麗的面頰不由得莫名一紅,對著窗外輕聲啐了一口,默默轉過頭去,眼神卻止不住地順著許青身上的水珠往下面亂飄。
林巧玉也是如此,許青渾身都濕了,他那滿是疤痕的身軀,上面竟是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開始結痂,涼水潑過之后,冒出蒸蒸的熱氣,將肌肉線條顯得極為流暢。
更為關鍵,許青濕身之后。
褲袍之下,不知道是刀柄還是什么東西頂的。
露出一個極為顯眼的東西來,從側面半纏上了腰,看得林巧玉嫻靜的面孔一驚,連忙哆嗦轉過了頭,手忙腳亂地開始煮飯。
而,另一邊的許青,則是絲毫沒管這些。
他一邊簡單沖洗,擦拭著身子。
將一身泥汗和血,還有沉重的疲憊,都隨著水流沖洗凈,絲毫無懼院子里的寒風,反倒覺得太陽光線照在身上,熱乎乎的。
他當然不會像時雨薇說的那樣。
會在暗中隱忍,調查很長時間,然后再通過“正規”途徑將武庸他們繩之以法。
他只是覺得,對方人在這里,又不會跑。
那么他自己大可以先收拾好精神,恢復一下,再過去上門殺了就行,還不用耗費太大的代價。
畢竟這會兒動手,他們不論是從道理還是狀態來看,都處于下風。
“我這是圖痛快,你如果也想洗,那邊搭了一個專門沖澡的小木房。”
“當然你如果也想在院子里,我沒意見。”
回到屋子,將身子簡單擦干。
換上一件,干爽素色的布衣之后,許青來到時雨薇所在的東屋,對著她淡淡一笑,同時看了眼屋中大紅色的裝潢,上面掛的鏡子。
上面的喜字,翹開了點邊,看上非常新,但其實已經很舊了。
舊到這間屋子,那些記憶。
好像已經是上輩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