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氏姐弟因她之事產生分歧,這是她最不愿意看見的場景。她不想依賴誰,依賴這件事情很容易上癮,一旦上癮,梁辛西連后退的權利都會喪失。
何止有壓力,我現在寸步難行
如果他們沒有相遇過,亓令鄔依舊是住在北山不問世事、只需要專注于自身事業的逍遙公子,哪會遇見那么多爛俗的糟心事。
梁辛西盤腿坐在窗邊,又想起他孤身站在樹下的模樣,本就應當埋頭沉浸在他的世界,而不是被她拉著墜入凡塵。
她剛才躲在會客室外面偷聽,并未看見亓令鄔的表情,但她完全能想象出他的神態,必然是皺著眉,心事重重地低頭沉思。凝眸時,瞳孔似有破碎山海,隨著時間一點點崩塌。
想到亓令鄔為了她的事情憂心忡忡,梁辛西的心便揪在一起。
洗完澡在窗臺坐了會兒,聽見樓梯口傳來動靜,她立刻翻身上床,提著被子遮住半張臉,背對著門。
黑暗里進來一個人影,停在床邊看了看,俯身揉了揉梁辛西的頭發,拉下被角掖在她的下巴處。他動作輕緩,不忍驚醒沉睡的人,平靜地坐在床沿邊看著她,好像他一走,梁辛西也會消失。
“梁。”他輕聲吐出她的姓氏,又再次陷入沉默。
梁辛西瞇著雙眼,依然背對著亓令鄔,黑暗中的一雙瞳孔映出朦朧月色,仿佛也在聆聽著她心里的秘密。她不敢開口,只能在心中對著被她連累的人道歉。
亓令鄔俯身親了親她的面頰,起身去了隔壁客房。門關上,他再沒進來。
這一晚梁辛西輾轉反側,睡眠極淺,哪怕只是窗外微風拂過,葉片碰撞的沙沙聲也能輕易將她驚醒。
她掙扎一會兒,又抱著枕頭去隔壁找亓令鄔。
客房寂靜無聲,床上的人似乎睡得很沉,開關門的聲音也并未驚到他,依舊躺在床上一動不動。梁辛西揭開被角,如魚兒般輕盈地滑進被窩,輕輕把枕頭放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準備躺下。
就在她的后腦勺即將沾到枕頭時,旁邊伸出一只手,自然而然地將她拉進懷里,枕頭被他一推掉到地上,梁辛西的后腦勺枕上他的胳膊。
“被我吵醒了?”她貼過去摟住亓令鄔的腰,仰頭想看他。
頭還未完全抬起,便被亓令鄔用下巴壓了下去。
“沒睡著。”他聲音沙啞,帶著疲憊。
梁辛西蹭蹭他脖子,低頭埋入他頸窩:“你有心事。”
不是問句,而是陳述句。
亓令鄔一口否定:“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