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說話,繼續干著手里的活。
梁辛西又搬了張凳子坐旁邊監工,手機仍在拍攝中:“以前逗你兩句就臉紅,現在你出息了,能反過來調戲我了?”
“我沒有,你別亂講。”亓令鄔禮貌否認。
梁辛西笑得極其夸張:“我說得是實話,你現在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了哦!”
亓令鄔在木頭上刻出一扇精致的小窗,甚至還在內層的框架上刻了個“?!弊郑闹讣夥路鸨蛔⑷肓松窳Γ皇菙[弄了幾下木塊,一個古色古香的小院便在他的掌下呈現出來。
梁辛西難以置信,鏡頭湊近,專注地記錄下這個神奇的過程。
“亓令鄔,上一次我來你這里,看見你在院子的一棵樹下撿起一個木雕,上面刻得是什么?”梁辛西終于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
面前的人就像沒聽見似的,連一個眼神也沒給她,目不轉睛地繼續雕刻著手里的木條??此@態度,應該是不想回答。換成以前,梁辛西肯定會當眾說他小氣,還會罵他像個悶葫蘆,說句話又不能死,老是這樣裝蒜。
但今天梁辛西累了,他不愿說,她便不再糾纏。她握著手機放置一邊,挪開凳子,伸出腿直接往地上一躺。
“我今天在集團被針對了,服裝設計師似乎不大喜歡我,可我根本不認識她,也不可能與她結過仇。拍攝時她一直在挑我刺,攝影組的員工就跟她吵起來了,現場鬧得很不愉快。我也不知道最近為何總是不太順,好像越往前走,絆腳石就成堆出現,都在想法子阻止我前進??赡苷f前些年事業太過順利,老天爺覺得我缺乏歷練,所以派任務來了?!绷盒廖骺嘈Γ凹彝ズ褪聵I總要有一樣是光明的吧,偏偏我跟父母的關系也不好,我是不是被人詛咒了?”
忙著趕工的人終于停下手里動作,側頭看向她的臉。
她張開四肢呈大字型躺在地上,黑發如海藻張牙舞爪地附上地面。吊燈的光芒覆上她的臉,如同盛放在高高雪山上的白蓮,純凈無瑕。即便妖風掠過無盡山野,仍在孤獨地綻放神圣的微光。
有一雙柔軟的手輕輕撥動著亓令鄔的心弦,他鬼使神差地放下手里的工具,靠近她。
他的前程也在奔向她的那個方向
梁辛西知道亓令鄔詞窮,所以一開始就不指望他安慰,她就想吐出心中所有不快,她這一天的怒、哀還有倦。仿佛只要說出口,煩惱就能煙消云散。
亓令鄔坐在旁邊聽了一會兒,轉身欲拉她起來,梁辛西側過臉見他慢慢靠近,倏地伸出手抱住他的腰,手指往上挪,在他背部停下,雙臂合緊,十指相扣,牢牢將他鎖在懷里。
“我衣服上都是木屑,很臟?!?/p>
亓令鄔兩腿蜷縮,上半身被她抱住,站也不是,趴也不是,只能單手撐地,另一只手攬著梁辛西的腰,姿勢扭曲且吃力。
“我都躺在地上了,又怎么會嫌棄你衣服臟?!绷盒廖鏖]上雙眼,“讓我抱一會兒,兩分鐘?!?/p>
她說完又壓著他的背往自己身上靠了靠,她把亓令鄔當成能量源泉,抱著他的時候世界里只剩下他的心跳聲,咚咚咚,咚咚咚,趕走她全部的焦慮和驚恐,似在為她唱一首歡樂之歌。
她嘴角含笑,未曾睜眼。表情變化盡數收在亓令鄔的眼簾,他不知道梁辛西又在策劃什么陰謀詭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