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張淳側過臉,小聲地喊著題號。她拿著卷子站起來,掃了一眼。
四六、暗涌
蘊意復雜的一句話,有羨慕,有惋惜,有感慨。
許千被殺了個措手不及,一時間拿不出任何話來抵擋。噴出的鼻息似笑非笑,撓撓頭,不否認,不回答。
花姐盯著她,手指間玩弄著桌上的筆帽。有些話在嘴邊,可是怎么也說不出口。想來想去,還是吞了回去。站起來,繞過桌角走過來,拍了拍許千的肩膀。
“老師一直覺得,你比別的同學成熟。你也確實很讓我們放心。在一些問題上,我相信你能明白什么是對什么是錯,分得出輕重緩急,不要等到高考結束以后才想起來后悔。”
許千微笑著點點頭。
“趙老師那邊,我會去解釋。不過以后再上課,你也要拿出態(tài)度來,不要和老師對著干。我不希望最后一年還要分心去處理你們和科任老師的關系問題,明白嗎?”
“明白。”
“回去吧。”
從花姐的辦公室跑出來,暗暗松了口氣。還好,花姐對她還保持著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分寸。她很害怕最后的處理辦法是讓她去和趙老師道歉。她說不出那種話,一句也不會。認準了的事情,做了就是做了,沒什么好道歉的。
沿著行政區(qū)走廊,往教室的方向走,剛好能路過語文辦公室。還隔著一扇門的時候,許千就已經在期待了。從假期開始前的夜晚到現(xiàn)在,已經十幾天沒見到路帆,以后也很難再有機會明目張膽地見到。她不得不利用好每一次偶遇的機會,宣泄折磨人的思念。
路帆會在里面嗎?她不清楚。學校不要求班主任大課間的時候守在班級里。自由的二十分鐘,也不一定要在辦公室度過。她在心里一遍遍祈禱她在那扇門里,而門又恰好是開著的。最好是在她經過門前的一剎那,路帆從里面走出來,和她不期而遇。
短短的距離,被磨蹭得無比遙遠。明明五秒就能走到,愣是走了一分鐘。再不經過,后面的陌生老師就要把她反超了。
高三搬來了新的教學樓,她還不知道路帆的桌子在哪個位置。走過時緊靠著門對側的墻壁,溜著邊探頭張望,一眼就看到了那個在夢里出現(xiàn)了無數(shù)次的窈窕背影。
黑色的夾克在腰間微微收緊,深色牛仔褲把雙腿襯得更加修長筆直。又是那個半散的發(fā)型。許千對這樣的路帆毫無抵抗力,只看一眼,就能深深淪陷。
她站在桌子旁邊,面朝著窗戶,認真傾聽另一個老師的講話,不時點頭回應。許千不自覺地想起那么多次談心,路帆也是這樣坐在她的對面,接受那些煩惱的傾吐。
什么時候,我才能再一次坐在你的對面?
那個在她后面跟了好長一段距離的老師終于超了車,在她和辦公室之間的走道飛快走過,擦肩時頗為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那個老師的身影在眼前晃過之后,屋子里的路帆剛好回頭。短暫的一剎,許千飛快轉頭,幾乎跑了起來,逃離門口。
這并不是她的本意。然而兩腿不聽使喚,發(fā)著抖向前邁。
一路沖到樓下的教室,混進結束了課間回到教室的人群里,腿部的顫抖才算平息。回過神來,才發(fā)現(xiàn)不僅僅是腿,連心跳都加快了,手腳變得冰涼。
你在怕什么?
許千質問自己,卻得不到回答。
自習剛開始不久,廣播說讓各班班長去開會。不用去也能猜到,剛開學,只有開學典禮需要部署各班。其實也沒什么好部署的。要表彰的去前面領獎,剩下的人拎好板凳排成排,支起耳朵聽就好了。","chapter_titl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