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著照片的大宇叔,提步前喊了一句:“兒子,來送你了。”
安忘憂知道這一聲兒子喊得是他的真心,現在人走了,好也罷,壞也罷,她養了他,也害了他,私心下的感情,隨著一把灰入土,愛恨情仇也就沒必要再判了。
走之前,大宇叔難得的找安忘憂聊了一次,聽說了胡阿婆的“遺言”后也沒多說什么,只說你養煩了就把她送來修理廠,地點你知道,你比我知道怎么對她好,但是千萬,不要扔了這個蠢貨,他那個地方,還能給她鋪個床。
話說的惡狠狠又難聽,安忘憂卻知道王大宇心里,還是念著這個女兒,笑著點頭說一定,有空也會帶春妮去看他,男人煩躁的撓著頭說不用,起身就走了。
喪禮辦的差不多了,晚上的宴席就直接在民宿搞了。
喝酒的時候,村長多喝了幾杯,安忘憂想起之前說胡阿婆癌癥的事,脫口而出問了句胡阿婆為什么病情也是起了怪了,怎么會一夜惡化。
村長聽完就憤憤地罵起來,原來胡阿婆之前就很疼了,而且夜夜睡不著覺,他好幾次晚上巡邏看到老太太站在門口,但她也沒多說什么,后來兩人聊了幾句,胡阿婆才說自己是為了躲那群前段時間抱著骨灰來鬧事的垃圾,怕春妮自己在家出事,想著送去民宿,可想想她們也不容易一堆事,也不好意思麻煩她們倆,就強忍著疼沒去醫院,村長還勸說病得治,不行把春妮送來他家。
沒想到人還沒送,老太太就走了。
桌上罵著那群禽獸的聲音開始此起彼伏,安忘憂腦海里卻一片空白,原來是因為她,都怪她,才會耽誤了胡阿婆的病情,她才是那個劊子手。
越想越覺得難受,借口說自己有些頭暈想去吹吹風,胡妮妮想跟著她卻被安忘憂勸說留在民宿里,后面加餐都需要人,腳步有些浮的往海邊走,快走到碼頭處時,終于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
春妮是傻子,胡妮妮是妹妹,所以她不能當她們的面哭,但是她現在實在忍不了了,她覺得自己好像是島上的蛀蟲,因為她的小聰明,自以為是的夸大了自己的能力,老人們即將要失去自己的房子,胡阿婆還送了命,她就是太順了,從來到島上,每一件事都讓她以為她有能力管好一座島,可以給大家帶來好的生活,可她忘了,她上島前是一個失敗者,徹頭徹尾的失敗者,母親拋棄她,公司拋棄她,是因為大家的努力才讓她走到了這一步,但好像,她誤判了自己能力,她真的好像沒辦法承擔這份責任了……
正哭著,一聲疑惑的男聲響起:“忘憂,你怎么了?”
抬頭,安忘憂簡直懷疑自己是不是喝醉了,眼前的人不是徐修遠嗎,他怎么會在這里,可此刻的腦袋已經想不到這么多了,她不過腦子的直接說:“徐修遠,你帶我逃離這座島吧。”
徐修遠莫名其妙的看著安忘憂,將背包扔在地上,直接坐在她旁邊摟住她說:“好。”
喝的有些發暈的安忘憂,似乎以為自己還在夢里,迷迷糊糊的問:“你是真人還是我的幻覺啊。”
“你猜。”
安忘憂搖搖頭,懨懨的說:“我不想猜,我也沒有心情猜。”
坐在她身旁的徐修遠感覺到了安忘憂的不對勁,見她不愿多談,開玩笑緩和氣氛說:“看來我休假休對了,我女朋友想我想的都出現幻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