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灼灼目光和反復懇求下。
最終,我還是沒出息地答應了。
沈向晚。
這個名字,曾被我一筆一劃地刻在知青點宿舍的床板上,藏在無人知曉的角落。
是我偷偷喜歡了很久的人啊。
甚至每次聽到別人無意中提起她的名字,我的心跳都會不自覺地漏掉一拍。
真要遠隔千里,三年不見,我如何舍得……
更何況,在去年麥收的那個夜晚。
她第一次喝了點米酒,臉頰緋紅。
月光下的麥秸垛旁,她抱著我不肯松手,非鬧著要我陪她看星星。
拉拉扯扯間……我親了她,她回吻了我。
唇舌糾纏間,當時耳畔那夾雜著酒香與草香的誓言,字字句句,清晰如昨。
“阿寬,我們就這樣一直在一起,好不好?!?/p>
“一起回城,一起工作,一起結婚,一輩子都不分開。”
我那時欣喜若狂,心臟幾乎要從胸腔里跳出來。
還天真地以為,多年的暗戀,終于迎來了圓滿。
日日夜夜盼著回城,盼著可以光明正大地與她并肩走在北京的街道上。
現在想來,不過是我一人入戲太深,成了自作多情的小丑。
就為了那么一個荒謬的理由,我成了那個被輕易舍棄的棋子。
她要我讓。
不止是回城的名額,不止是北京,連同她這個人,也一并。
那好,我全都讓給他們。
渾渾噩噩地走著,不知不覺,已經到了知青點那片熟悉的菜地。
我母親在信中反復叮囑我,要多吃些自己種的蔬菜,別虧待了身體。
我迅速抹去眼角的濕潤,在井邊用冷水洗了把臉,定了定神。
確信臉上看不出任何異樣,才朝著宿舍走去。
同宿舍的李大哥見我回來,驚喜了一秒,轉而又埋怨起來。
“你這小子,不是說今天公布回城名單嗎?怎么還有心思去挑水?快去看看,鐵定有你!”
我笑了笑,放下水桶,拿起扁擔,開始整理角落里的農具。
“沒事,李大哥,我都看過了,趁著還沒走,多干點活……”
說到這我突然卡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