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知青不想跟我同一批回城,青梅便哄騙我放棄了回城的機會,報名去西北參軍。
等我得知真相,我的檔案已被軍方提走,再無轉圜余地。
我憤怒地質問她為什么,她只是苦笑:
“你和他一向不合,在車上打起來就不好了。”
“你去參軍也好,我在北京等你,等你退伍后向我報道。”
我茫然地看著她,城里鄉下,我護了她十年,卻抵不過別人的一句嫌棄?
我沒再爭辯,轉身上了軍用卡車。
我會回北京報道,但絕不是向你了。
1
紅榜騙局
公社大院內有兩塊紅榜,左邊這塊寫的是通過征兵申請的名單,右邊那塊寫的是通過回城申請的名單。
我出現在左邊,不日就要成為一名光榮的人民戰士。
而哄我放棄回城,陪她一起去西北參軍的沈向晚,名字卻出現在了右邊那塊。
我終于明白,為何這一整天,她都躲著不肯見我。
當我反復追問,她才終于承認騙了我,并給出了上述那個荒唐的理由。
然而,兩方名單已經公示,如同鐵板釘釘,已經改不了了。
我仍舊不愿相信,強壓著胸口的翻涌,再次開口:
“即便梁知青不愿與我同行,他大可等待下一批次,何必如此?”
“就算我們都回了北京,偌大的京城,難道還容不下我們兩個人?為何偏要我遠赴西北從軍三年?”
沈向晚的臉色僵了片刻,她下意識想拉我的手。
我卻像被燙到一般,決絕地退后一步,避開了她的觸碰。
她的手尷尬地停在半空,又緩緩收回,語氣里透著一絲不自在的懇求:“阿寬,別再固執了。”
“整個知青點誰不知道,遠洲哥的心愿就是第一批回城,他絕不可能退讓。”
“你明知如此,又何必非要與他爭個高下,執意要搶占這第一批的名額?”
人到了極致的失望時,反而會笑出聲來。
難道回家的渴望,我比他少一分一毫?難道我那臥病在床的父親和翹首以盼的家人,就不值得我早日歸去?
我澀聲反問:
“我用五年的血汗換來的回城資格,光明正大,為何不能走在第一批?”
“這回城的卡車是他梁家置辦的?還是北京城今年只對他一人開放?”
“他若真有那通天的本事,干脆讓他父親下一道命令,除了他,誰也不準回城!”
沈向晚皺緊了眉頭,臉上的溫婉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被冒犯的慍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