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崇放下手中的演示器,目光掃過教室里略顯緊張的年輕面孔,嘴角揚起一抹溫和弧度。
“這個問題,我在幾年前第一次教人工智能倫理課時就被問過。”他走到講臺邊緣,比劃著說:“我們先做個假設。”
“如果ai能精準識別你皺眉時是因為解不出方程,還是想起了被媽媽批評的委屈——它能理解委屈里藏著對被愛的渴望嗎?”
前排有學生小聲嘀咕:“現在的情感模型不是能分析語境嗎?”
“是能分析。”文崇點頭,從口袋里掏出顆水果糖放在講臺上。
“就像它知道這顆糖是甜的,卻永遠不會明白,小時候攥著過年的糖舍不得吃,最后化在掌心的那種悵然。ai可以模擬安慰的語氣,卻不會在你哭的時候,下意識把肩膀往你這邊靠一靠。”
“那是人類在百萬年群居生活里,刻進基因的溫暖本能。”
他頓了頓,指向窗外掠過的飛鳥:“你們看,計算器比人類算得快,卻沒讓數學家失業。起重機比人類力氣大,建筑師反而能設計出更天馬行空的建筑。”
“ai能處理海量情緒數據,但它永遠學不會的,是感同身受里那個身字。是你摔破膝蓋后,同桌悄悄塞給你創可貼時,指尖帶著的溫度。”
教室里漸漸響起細碎的笑聲,文崇拿起那顆糖,拋給最早提問的學生:“真正的智能時代,人類不會被取代的,是那些需要心跳參與的瞬間。”
話音落下,教室內久久沒有動靜。
直到一聲清脆鼓掌聲響起,大家才反應過來,紛紛鼓掌。
而文崇視線一直盯著后座杏眸彎彎的溫穗。
外孫女長大后真好看啊。
想到什么,他心底長嘆口氣,收起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繼續講課。
下課鈴響起,學生們陸續離開。
文崇收拾講義的動作很慢,金屬義肢在地面拖出長長的影子。
溫穗站在門口,看著他被幾個學生圍住討論問題,終究還是轉身離開了。
她準備回家,而賀霜還有工作要忙,兩人分開。
剛回到車上,包里手機震動,掏出來一看是溫崢的電話。
“忙完沒?”
溫崢聲音吊兒郎當的:“我快到公寓樓下,家里有沒有菜,沒有我帶回去。今晚阿筠也在,我們吃火鍋。”
“沒有,”溫穗疑惑道:“你傷好了?”
“小問題。”
溫崢沒空跟她閑聊,讓她在家把東西準備好,自己馬上到。
掛斷電話。
篤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