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穗沒看陸知彥。
她心里明白得很,他這趟來無非是為了秦羽和許鳴則。
他心尖上的白月光和拜把子兄弟。
“我態度很明確,”溫穗語氣平靜卻堅定:“走法律程序,許鳴則必須為酒駕行為負責。”
許家老管家聞言冷哼一聲,布滿皺紋的臉上擠出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小姐,你知道許家在京城的根基嗎?就憑你這樣的普通人,也敢跟許家叫板?”
“識相點就趕緊私了,別給自己惹麻煩。”
他揚起的聲音里全是輕蔑,仿佛在打發不知天高地厚的螻蟻。
溫崢氣極反笑,“許家的威風,我們溫家自然比不過。但許家手再長,敢在天子腳下欺壓普通人,就不怕上面徹查下來嗎?”
說完,他視線猛地刺向沉默不語的陸知彥,周身騰起的怒意幾乎凝成實質:“陸知彥,我妹妹頂著你陸少夫人的名頭,被人酒駕撞成這樣,你也打算袖手旁觀?”
空氣如繃緊的弦,稍微多說一句,就會迸濺出火花。
陸知彥疏淡眼神掠過溫穗額頭的上,語調冷靜得沒有一絲波瀾:“溫穗,出來談。”
他率先起身離開調解室,皮鞋踏在地面的聲響規律而冷漠,沒有半分停留的意味。
溫穗本想拒絕,話涌到喉間又咽了回去。
如果陸知彥鐵了心插手,憑他和許鳴則的關系肯定會出手擺平。
到時候她別說起訴許鳴則,恐怕連最基本的賠償都拿不到。
她深吸口氣,神色自若起身。
玻璃門在身后合上的剎那,走廊聲控燈應聲而亮,把兩人影子拉得細長交疊,卻又涇渭分明。
“別再追究許鳴則。”陸知彥側過身,冷白燈光勾勒出他下頜利落線條,“我可以跟許家談,讓許家給你賠償。”
“你覺得不滿意,我再個人補一份。”
他語調情緒難辨,像是和她談一樁極其普通的生意。
溫穗忽然想到,這應該是他第一次對自己說這么長的話。
每一個字都裹著冰冷的權衡,為了他的朋友,勸她在法律與公道面前委曲求全。
她嘴角抿了抿,沉默著。
早該習慣他這副權衡利弊的態度,心臟也已經從密密麻麻的鈍痛后,剩下一片冰冷的麻木,感受不到任何難過和失望。
“你能給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