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火重新搖曳起來,牌位停止了震動。那股浩瀚蒼茫的氣息如通潮水般退去,只留下祠堂本身沉甸甸的檀香和……揮之不去的空寂。
仿佛剛才那震撼天地的一幕,只是一場過于逼真的集l幻覺。
但所有人都知道,不是。
云藜的氣息,徹底從這個空間消失了。干干凈凈,無影無蹤。
只留下軀殼。
“夭夭——!!!”母親撕心裂肺的哭喊終于沖破喉嚨,在死寂的祠堂外炸開,充記了絕望和難以置信。
伸出手撫摸丈夫懷里的人。
云震依舊站在原地,玄袍緩緩垂落。
他死死盯著前方。
他布記皺紋的手,緊緊攥成了拳,指節因為用力而泛出青白。他眼中的悲愴與震撼緩緩沉淀,最終化為一種深不見底的凝重和一種……肩負起某種沉重使命的覺悟。
白發老人緩緩抬起手,制止了身后族人欲要開口的眾人。
他的聲音蒼老而沙啞,卻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壓過了所有的哭泣和驚疑,清晰地回蕩在每一個族人耳邊:
“肅靜!”
他深吸一口氣,那口氣仿佛要吸盡祠堂內殘留的、屬于另一個維度的氣息。他的目光掃過眾人,最后定格在空蕩蕩的祠堂中央,一字一句,沉重如山:
“宗主……已應劫啟程。”
“天佑云家!”他猛地提高了音量,那嘶吼般的宣告,既是對族人的安撫,更像是對那未知天道的宣戰與祈禱。
祠堂內外,所有云家嫡脈,無論老幼,無論修為高低,在這一刻,都感受到了一種源自血脈深處的悸動與冰冷。
那把懸了三代、寒光爍爍的利劍,似乎隨著云藜的踏入天門而……暫時隱去了鋒芒?
還是說,這僅僅是一場更為宏大、更為兇險的博弈的開始?
無人知曉。
只有祠堂地面上,那頂孤零零的帽子,無聲地訴說著方才發生的一切,并非虛幻。
而云震緊握的拳頭中,指甲早已深深陷入掌心,滲出血絲,他卻渾然不覺。他的全部心神,都已隨著那道消失的纖細身影,投向了那扇開啟又閉合的、不可知的天門之后。
哪怕早有安排,和心理準備,當事情發生在眼前時,還是難免懷疑,擔憂。
這劫真的能渡過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