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清脆的開關聲響起。
昏黃、微弱的光線如同融化的黃油,瞬間充滿了小小的臥室空間,驅散了門口一小片濃稠的黑暗。
光線亮起的剎那,真央所有的動作、所有的思緒、連同她粗重的喘息,都像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狠狠扼住,瞬間凍結。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成了堅冰。
她的眼睛,因為極度的震驚和無法理解的恐懼,驟然瞪大到極限,瞳孔在昏黃的光線下急劇收縮。
就在她的床沿。
就在她剛才想要撲倒、尋求慰藉的床鋪邊緣。
一個身影,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里。
筆挺的、深色的…立領校服。
昏黃的燈光吝嗇地勾勒出那身影的輪廓,大部分依舊陷在深沉的陰影里,但那件校服上染著大片大片、早已干涸凝結的暗紅污漬。
緩緩抬起頭。
那張臉…是渡介。
他的嘴角咧開一個弧度,露出森白得不自然的牙齒,依舊是生前的模樣。眼窩深陷,瞳孔像兩潭凝固的渾濁墨汁,死死鎖定了她。
“真央…”聲音黏膩shi滑,像蛇爬過冰冷的石板,帶著非人的嘶啞和一種令人頭皮炸裂的歡快,“…我回來了哦。”
他冰涼的手指,帶著泥土和某種難以言喻的腥氣,輕輕撫上她因極度恐懼而僵硬的腳踝。
“一個人…很寂寞吧?良也那家伙…不是一直陪著你嗎?”
燈光閃爍,在他扭曲的笑容上投下晃動的陰影。
冰冷的吐息拂過她的頸側,帶著寒意和一絲泥土深處的腐爛甜香。
渡介的嘴唇緩慢清晰地蠕動著,無聲地開合:
“歡迎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