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情!”景蓮生低喝一聲,聲音中帶著罕見的慌亂。
他伸手想要再次抓住白情,卻已經來不及了。
白情的身體在這一瞬間失去了支撐,迅速被黑泥吞沒。
黑泥如洶涌的洪流猛然間將白情徹底淹沒,他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清明,隨即緊緊閉上。
危機時刻,熟悉的穿越感如同潮水般涌來,再次將他包裹。
他運轉靈力,想像前幾次那樣掌握穿越的主動權,然而掌心處卻傳來一陣黏膩的觸感——那是方才他情急之下,用靈力劃破了景蓮生的手掌,景蓮生掌心涌出的鮮血,此刻正沾染在他的手上。
大厲血跡未干,與黑泥中的陰氣相互交織,竟如同宿命的絲線般相互纏繞,迸發出一種詭異而神秘的共鳴。
剎那間,殘血與陰氣形成了一個無形的漩渦,將他的魂體卷入其中,無法掙脫。
他猛然睜眼,是千年前。
但是……
這一回,他不是辭迎。
他看到的……
是景蓮生的過去。
他微微皺眉,迅速在腦海中梳理著一切。
很快,他便意識到,穿越發生時,他啟用了圣子溝通天地的靈力,而當時,他手中沾染了大厲殘血。
在靈力與殘血的交互作用下下,他穿越茫茫時空,一頭扎進了蓮生太子那早已塵封的過去。
——
十六歲的景蓮生,執筆的手懸在宣紙上方,墨汁在宣紙上洇出黑印。
父皇又在蓮池前誦經了。
他記得五歲生辰那日,母后攥著他被戒尺打腫的手,指甲掐進掌心:“蓮生,定要爭氣!”
策論終于送到皇帝面前,字字珠璣,振聾發聵。
皇帝是很欣賞的,但欣賞的不是景蓮生的勤奮好學,而是:“古蓮庇佑,我兒聰慧。”
敵軍來襲,景蓮生主動請纓,率軍出征。
戰場上,他身先士卒,幾次陷入絕境,卻總能以驚人的毅力死里逃生。戰功傳遍蓮國,百姓紛紛稱頌他為“護國戰神”。他的名字在街頭巷尾被傳唱,就連孩童們也揮舞木劍,模仿他的英姿。
然而,班師回朝那日,父皇撫過他鎧甲上的箭痕,感謝的是:“古蓮庇佑,我軍必勝。”
那一刻,景蓮生的心被什么東西狠狠刺了一下。
他目光低垂,唇角抿起。
看著全無喜色的太子,父皇不覺得有什么問題。
畢竟,景蓮生懂事之后,就沒有在父皇面前笑過了。
父皇便只當他是一個不愛笑的悶葫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