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周遭只有一盞燈籠,發著微弱的光,把兩人的影子拉得極長。
謝星搖捂著xiong口,感到呼吸不上來,而那手臂上的灼痛越來越強烈。
“你早就知道。”她虛弱了許多。
“不巧,那夜您不小心掀起過面紗,我見到了您的模樣,同我之前看過的謝長老畫像倒是極像的,再加上如今有風聲說,謝長老如今身邊還有個男子,我便起疑了。”
“你是故意拿出那假畫像讓我們降低警惕的。”
李昀點頭:“雖不知您為何會跟秦門主在一道,但總歸有他摻和,事情就麻煩許多。本來還想著要怎么將您單獨引出來,倒不想這樣順利。”
謝星搖舉起自己的手臂:“是蠱毒吧?你跟邪教勾結。”
“小長老倒是見多識廣,您也不必如此緊張,這蠱最多暫時壓制您的功力,我也沒想就這么殺了您,我是覺得,把您活著帶回循劍宗,要有用一些。”
她蹙眉,這人還真是怪會裝善心的,分明是覺得活著的她更要挾的價值,滿身的怒意支撐著她站直了身子。
“那也得看掌門,能否有這個本事。”
李昀是一點兒不擔心這件事,說了聲“得罪”,而后念了聲“去”,他腰間長劍猛地朝她而來。
謝星搖拔劍的時候,起初應對得很吃力,李昀這才放心些,突然見她一個飛踢將他的長劍釘到了墻上。
“你?”
謝星搖摘下面紗,露出神色依舊的一張臉,氣色也沒什么變化,她甩了甩劍:“掌門,還要打嗎?”
見李昀不說話,她從自己的囊袋里捻出一只蟲子,通體泛紅,正在張牙舞爪著,下一刻就被謝星搖捏得不得動彈。
“掌門說,凌宮常與邪道相斗,我便想,那掌門絕不是什么簡單人物,既然想抓謝星搖,怎么會這么輕易信了那沒來由的畫像。再加上這蠱有異香,我方才一出門,就把它逼出來了,手臂上還是留下些傷痕,倒正好騙你。”她聞著那味道就覺得有些不對,還好長期侍弄花草,對這些香味還算熟悉。
李昀有些覺得自己大意了,本以為這人好騙,早知道帶些弟子出來,現下看來,不得不好好動手了。
他說了句“回”,那長劍從墻上拔出,又成蓄勢待發之勢。
“李掌門,怎么出來了,也不同我先說一聲。”
在他們兩人打起來之前,秦綽先趕到了。他走過來拉謝星搖,卻看她蹙眉撇過頭,一副不想理他的樣子。
“秦門主,”李昀見如今的事是瞞不下去了,便也不打算裝了,“我勸門主退兩步,包庇這個人,傳出去對您不利。”
“呵,可是,若是外頭傳出去,您跟邪教交往合作,還用上了邪教的蠱毒,對凌宮也不利吧。想來凌宮那么著急要與循劍宗交好,大概是跟邪教鬧了不合,如今若是不能早與循劍宗和好,恐怕自己也要淪落了?”秦綽笑。
李昀不置可否,他知道面前的人的脾性,一味隱藏否認也是白費功夫。
“昨日我看那磁鐵上有蟲咬的痕跡,正想著究竟是什么蟲子吃這玩意兒,才想起來,似乎是有個叫食鐵的蠱,只有黎城周遭的邪教門派才用,這邪教都欺負到您頭上了,您卻沒什么追究的意思,我便如此猜了,不算冒犯吧?”秦綽接著說。
凌宮這么多年不跟循劍宗為首的武林合作,但門派總是要過日子,不免要跟邪道魔道合作,如今深感泥足深陷,自然要脫身,也就引起了邪魔不滿,他們搗亂威脅,李昀也只能自認,也好在有他們的把柄,邪魔道也不敢聲張他們的事,李昀只想著快些回歸正道,也算結束。
“門主既然知道,就不要攔著我了。”他舉劍。
“掌門莫急,我已經寫信給弟子,叫他們取來奔雷劍給您,您再把這劍,奉給循劍宗,這本也是循劍宗開宗立派的前輩所用,他們自然會受用。當年的事也是循劍宗有錯在先,您遞個臺階,我找人去勸和,我力保事成,如何?”
謝星搖拉了拉秦綽的衣袖,想說她能打得過這人,被秦綽反抓著手。
李昀狐疑看著秦綽,倒是不明白這個人也有做這樣賠本買賣的時候,他以為他倆關系平常,沒想過這樣一威脅,秦綽能白給他這好處。
思索了片刻,李昀終于收了劍,淡笑著行了禮:“得罪二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