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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想起常玉――周湯生前總是說她像常玉,他那會不同意,怎么可能?常玉男的,她是女的,而且,她怎么會有常玉那種銳妙絕的七竅玲瓏心思?
如今,周湯不在了,他才發現他說的都是對的。她確實像常玉。
冷山記得那和常玉并肩打的最后一場戰役,過程酷烈,整個正面戰場血liu成河尸橫遍野,比起漢壽城一役有過之而無不及,他的斥候營帶了五十個人chu去搜查敵qg,最后只剩xia五個回來,就連他自己都不曉得自己會在什么時候倒xia。然而,就在戰斗以極大的代價趨向勝利之時,陪他活xia來的常玉反而退怯了。
常玉有一雙極為清run和慧黠的yan睛,說話的時候,仿佛能夠通過yan神傳達chui麗的微笑,使人賞心悅目。可是這種微笑放在戰場上,卻又是對嚴肅的戰爭一種極大的褻瀆,他似乎刻意地在使用這樣玩世不恭的態度,去挑戰軍令如山這樣n深di固觀念的威權――
“冷司a,咱們liu血liu淚為了什么?戰爭不過是一群人殺害另一群人罷了!”
冷山一怔,大罵:“你腦zi被驢踢了?這會了,說這些gan1甚?跟著隊伍走!”
“我不去了,我要回家?!?/p>
“你說什么?”冷山震驚,倒xi一kou涼氣。他驟然回tou,看著壕溝里一動不動的常玉。
在gungun狼煙和廢墟遍地的戰場上,常玉的臉顯得蒼白又愜意,他臉上掛著任xg,又天真的笑容,仿佛在說一件極為稀松平常的事,無關乎生死:
“冷司a,咱們沒有你說得那么冠冕堂皇。我看透了,哪個狗日的zuo皇帝都同我沒gan1系,我不想我娘知dao我在這里拼盡全力,就是為了殺死一個手無寸鐵的孩zi,我要回家?!?/p>
就在方才,常玉一刀結果了一個對面的傳令兵,那個兵長得特別矮小瘦弱,tou顱掉xia來gun在他腳邊,卻是個十二三歲的歲的童zi兵。
常玉在nong1煙和火光中大笑,他從壕溝里站起來,往回走。
他瘋o了。
監軍在前方大喊:“回來!j者生,退者死,叛者力斬!”
常玉在狂笑,充耳不聞,宛若傲世狂人;紅塵gungun,在他shen后轟轟烈烈。他唱起了歌,一如來時的瀟灑――
登彼西山兮,采其薇矣。
以暴易暴兮,不知其非矣。
神農虞夏忽焉沒兮,我適安歸矣?
于嗟徂兮,命之衰矣!
監軍大吼大叫,友軍喊聲震天,敵軍倉惶潰散……這些聲音交織在一起,卻在冷山耳邊淡化得很遙遠,那一刻他對所有印象模糊,只記得自己ba刀而起,沖向常玉,追上去,一刀刺穿了他的shenti。
火光熊熊中,常玉跪了xia來,這是他早已預料的結局――zuo一個兵沒有退路,后退等于死,他選擇死,也不愿意跟他們繼續前行。
冷山sharen的手法很gan1凈利落,于是這位生平的第一知己,常玉,并沒有多余的話留給他,他背對著冷山跪xia,斷氣了。天賦英才的朋友、對手、徒弟、知己……就這樣被他親手毀滅。
從此以后,冷山便再沒有知己。他徹徹底底變成了冰冷的一座山,不再同任何人交心,人不能太機靈,也不能太重ganqg,聰明過tou,用qg過甚,都是擾亂心神之dao。所以,他告誡過顧柔,一個斥候需要一步一步成長,把棱角磨平,把心沉靜,把自己鍛煉成一把沒有ganqg又極其鋒利的兵qi,是的,兵q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