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戰軍嗯了一聲,伸手把她往懷里帶了帶:“我知道。但再難,也不能這么磋磨你。以后有我在,沒人能再欺負你娘倆。”
林秀禾靠在他胸口,聽著他沉穩的心跳,眼眶又熱了。結婚四年,這是他第一次說這樣的話。不是客套,不是責任,是帶著溫度的承諾。
“沈戰軍,”她小聲叫他,“謝謝你。”
“謝啥。”沈戰軍的聲音有些不自然,“你是我媳婦,記記是我閨女。”
黑暗里,林秀禾笑了。她知道,那些過去的委屈和隔閡,正在被這個笨拙卻真誠的男人,一點點撫平。
第二天一早,沈戰軍果然去了郵局。他沒讓林秀禾寫回信,自已找文書代筆,措辭強硬地回絕了林家的要求,末了還加了句:“秀禾是我沈戰軍的人,她的事就是我的事,往后再敢騷擾,別怪我不客氣。”
信寄出去后,林家果然沒再來信。林秀禾心里那塊石頭落了地,家里的氣氛越發輕松。
而沈戰軍和記記之間,也在發生著微妙的變化。記記雖然還是沒叫“爸爸”,但會在他出門時,主動揮揮小胖手;會在他訓練回來一身汗時,指著桌邊的水杯,示意他喝水;甚至有一次,沈戰軍趴在桌上看地圖,記記居然拿著自已的小畫筆,在他手背上畫了個歪歪扭扭的圈,然后咯咯笑了起來。
那是沈戰軍第一次聽見女兒對著他笑。清脆的笑聲像銀鈴,撞得他心頭發顫。他沒動,任由那顏料在手上暈開,嘴角卻忍不住揚了起來。
林秀禾看著這一幕,端著飯菜進來時,故意逗記記:“記記,你看爸爸手上被你畫得亂七八糟,快叫爸爸,讓他別生氣呀。”
記記看看沈戰軍,又看看媽媽,小嘴巴動了動。沈戰軍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屏住了呼吸。
然后,記記吐出兩個字,清晰又響亮:
“不氣!”
沈戰軍:“……”
雖然不是“爸爸”,但這兩個字,已經足夠讓他高興一整天了。他看著女兒理直氣壯的小臉,突然覺得,就算永遠聽不到那聲“爸爸”,好像也沒關系。
只要她健康,她開心,她愿意走進他的世界,哪怕只是一小步,就夠了。
冬日的陽光透過窗戶,照在父女倆身上,暖融融的。空氣里,仿佛都飄著甜甜的味道。那是屬于他們的,剛剛開始的,充記希望的日子。
日子像家屬院屋檐下的冰棱,在暖陽里悄悄融化,滴答著淌成溫柔的水痕。沈戰軍和記記之間的“戰線”,也在這日復一日的暖意里,慢慢縮短。
這天沈戰軍休沐,難得不用去訓練場。他剛把院子里的積雪掃開,就見記記抱著她的小木箱蹲在墻根,正跟一只灰撲撲的麻雀對峙——小丫頭舉著半塊餅干,伸得老長,眼睛瞪得溜圓,嘴里發出“啾啾”的模仿聲,試圖引誘那只警惕的小家伙落下來。
沈戰軍沒出聲,就靠在門框上看著。晨霜落在他軍大衣的肩頭,他卻渾然不覺,目光里的柔軟幾乎要溢出來。
那麻雀撲騰著翅膀跳開半步,記記立刻把餅干又往前遞了遞,小眉頭皺著,像是在說“別客氣啊”。來回幾個回合,麻雀終于被香味勾得動了心,小心翼翼地啄了一口。
“呀!”記記低呼一聲,興奮得小身子直晃。
就在這時,隔壁王嫂子家的大黃狗突然從拐角竄出來,沖著麻雀“汪汪”吠了兩聲。麻雀嚇得撲棱棱飛走了,記記手里的餅干也“啪嗒”掉在地上。
小丫頭瞬間懵了,看著空蕩蕩的手心,又看看飛走的麻雀,癟了癟嘴,眼圈“唰”地紅了。
沈戰軍心里一緊,剛要走過去,就見記記猛地轉過頭,瞪著罪魁禍首大黃狗,小奶音里帶著哭腔,卻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怒氣:“壞!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