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第1頁）

7點半崔明智起床看到這條已登上熱搜的消息，剛進嘴的牛奶全吐回杯子里，忙里忙慌通知老板。

帥寧迷迷糊糊發火：“你的屁股是不是和腦袋裝反了？那丫頭明擺著在耍賴，鬼才信她會自殺。”

厚顏無恥的人生命力很頑強，扔進油鍋還能蹦兩下，絕對舍不得死。

崔明智膽小，有道是小心駛得萬年船，想暗算老板的人太多，希望她能謹慎。

帥寧眼睛也懶得睜，在被窩里摳摳手再摳摳腳，打斷他：“你擔心個屁啊，網上活雷鋒那么多，肯定已經有人報警了，警察會去現場的，等著看結果吧。”

9點，張家姐弟果真出現在他們公布的抖音賬號上，“虎子姐姐”看上去20出頭，“虎子哥哥”只有十三四歲，兩人臉頰潮濕，不住對著攝像頭抽泣抹淚，哭訴以鬧鬧為首的網民對他們的迫害，中途多次抱頭痛哭，感情充沛，感染力極強。

收看直播的網友照例分成佛系、法系、道系、儒系四派，彈幕里有勸說安慰的，有建議走法律途徑，有幫著罵鬧鬧的，也有不少刷屏催促：“怎么還不喝藥？專門請了假來看你們自殺，快給老子喝啊！”

直播進行到17分鐘，姐弟倆說完冗長的“遺言”，從鏡頭外取來一瓶農藥，像美食播主那般先給藥瓶特寫，讓觀眾看清上面的標簽和說明。

道具上場，彈幕里沸騰了，四大派系都瘋狂刷屏，有人怕他們死，有人嫌他們死得不夠快。

千里之外的崔明智盯著屏幕直咬手指，內心也被無數個“臥槽！”刷屏。

這兩個小鬼不會來真的吧？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只見“虎子姐姐”捧著農藥瓶分別往兩只玻璃杯里倒入大半杯淺褐色的液體，與弟弟一道舉杯正對鏡頭悲壯宣話。

“我們喝下這杯農藥很快就會去到另一個世界，這里最后對鬧鬧說一句，你很有錢，但你的精神很貧窮。你能靠整容變美，但你的心靈永遠丑陋。這個國家99的人都瞧不起你，我身邊的人不論男女都罵你是垃圾，像你這種人沒有錢什么都不是。最后再奉勸一句‘生而為人請你善良’。”

說完與“虎子哥哥”碰杯，豪邁地仰頭喝光了杯中的液體。

這時姐弟倆呈現出烈士般的堅毅，淡定地與觀眾做“臨終話別”，視死如歸的氣度惹哭了不少淚腺脆弱的觀眾。

帥寧的微博下早已罵聲如雷，評論區密密麻麻堆積著“黑心殘忍”、“毒婦”、“殺人兇手”之類的指責，先于法律將張家兒女的死歸咎于她。

崔明智將手指甲咬得缺缺丫丫，滴著冷汗尋思接下來該怎么辦。屏幕里突然傳來一聲破門的巨響，姐弟倆驚忙看向左側，那廂眨眼沖出兩名穿制服的警員，雙雙按住他們，朝后面跟進的人急吼：“快叫救護車！”

救援人員到場，五內如焚的觀眾們淋了一場及時雨，最后的彈幕里充盈著“感謝警察叔叔”的留言。等直播中斷，鍵盤俠們全身心投入對帥寧的炮轟，洶涌的討伐浪潮接連將四條相關信息頂上熱搜。

崔明智忙聯系鵲州的關系人打聽情況，對方說下午回話，他在辦公室轉了上百個圈，不敢貿然打擾老板，戰兢兢給她發了微信。

過了半小時，收到她煩躁的語音回復。

“那姓張的一家全是戲精，鵲州警方下午會發通告，自己去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