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特殊的選址,還是今晚本身就平靜,一點風都沒有,黎淼泡了一會兒身上就熱了坐不住,她反過來,胳膊平放在池邊,身子浮起來,兩條小腿兒像練習游泳那樣踢來踢去。
時涼時熱,舒服多了。
喬亦陽的耳朵也被池水熱的泛起粉紅色,但他比她穩重,還保持著剛才的姿勢,懶懶地坐在池子里。
水,喬亦陽,粉紅色。
讓黎淼忽然想起上一次,這三個毫不相關的詞放在一起的時候。
高二下學期期中考試剛結束沒多久,印象中,就是很普通的一個午休。
已經斷交很久的許晨光從后排座位站起來,路過她敲了敲她的桌子,讓她出去一下,說有事找她。
高中時候,黎淼不太喜歡“有事”這個詞。
朋友之間無所謂,但普通同學之間,說這個詞,總覺得有點故作高深的意味。
或者說,一般普通同學說“有事”,都不是好事。
果不其然,出去之后,許晨光給了她一封信,跟她說:“這是我寫給喬亦陽的,我看你倆關系挺好的,你幫我給他吧。”
黎花咋舌。
難道漸行漸遠以后,她失憶了嗎?
曾經是朋友的時候,她們之間最多的話題不就是黎花喜歡喬亦陽嗎?
退一萬步說,就算失憶了,現在只要他倆站一起,就有同學起哄的聲音,許晨光難道聽不見嗎?
她根本就是故意的!
黎花無語,她自認兩人不再是朋友以后,她沒有做過任何一件對不起許晨光的事,完全不能明白許晨光為什么要惡心她。
她轉身,手肘撐著窗臺,問:“你干嘛不自己給他?你倆也認識。”
他倆當然認識,以前關系好的時候,喬亦陽好幾次讓許晨光幫忙叫她。
許晨光好像完全沒聽出她的弦外之音,把情書硬放窗臺上,回教室之前說:“這不是你倆更熟嗎。”
黎花當時真是氣不打一處來,恨不得撕了這封惡心人的紙。
但是她有教養,不會做這種事。
而且,她只是覺得跟許晨光不是一路人,想疏遠她,并不是想跟她當什么苦大仇深劍拔弩張的敵人,都是學生,學習為主,她沒有閑心思去搞那些亂七八糟的。
當然,最重要的是,黎花知道,這封情書就算給喬亦陽,喬亦陽也不會跟她有什么,所以稍微一想,也就覺得這情書沒什么好撕的了。
她保持著撐著手肘的姿勢待了會兒,午休結束了。喬亦陽應該是看見她了,從班里走出來,做了個憑空投籃的姿勢,笑著說她:“小花曬太陽,準備再竄竄個呢?”
黎花氣還沒消,一下子連坐了,她沒好氣地瞪了喬亦陽一眼,正要把情書給他,但好巧不巧,窗戶沒關,來了陣風,把薄薄的一紙情書吹到地上,正吹到值日生晾在教室外面的shi墩布上。
情書的角落立刻被水洇shi。
她走過去,把情書撿起來,頭也沒回地進了自己班。
目睹了全程的朋友笑他:“怎么惹著祖宗了?”
喬亦陽也納悶:“誰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