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們抬著擔架沖出來,死者父親情緒失控到昏厥,攝影師們紛紛打開相機,圍觀群眾七嘴八舌給新來的人解釋,醫院門口吵吵鬧鬧亂到失序,連樹葉都驚恐墜落。
“安靜!都不準動!”有人一聲低吼,帶著不容置疑的震懾,讓吵鬧聲戛然而止。
黎淼順著聲音看過去,不知道誰在什么時候報了警,一排警察趕來,迅速封鎖現場。
而在他們隊伍最前端的,是喬亦陽。
同樣的天藍色警服,但是在不同的場景下的他,卻有著明顯的不同。
他嚴肅而冷靜,帶著不容侵犯的氣場,貼身的警服顯得他腰細腿長。喬亦陽低聲快速跟身邊人說了句什么,銳利的眼神一刻不停地環視現場。
看到黎淼時,他眨了眨眼,神情似乎要緩過來,但是下一秒他就像后腦勺長了眼睛似的,朝著他右后方的位置吼:“那邊那倆,我讓你們動了嗎!”
他說話很用力,震得熱汗從下頜滾下來,滑過脖頸,落進衣領,領口一圈從天藍色變成深藍。
那邊那兩個往停車場小步挪動的也是記者,看樣子是市級電視臺的,被叫到身子顫了顫,小聲解釋:“我們不……”
喬亦陽沒聽完,用慢而不容置喙的語氣打斷她們:“我說不準動,聽見了嗎?”
警察的工作職責所在,他必須要起到震懾作用,被兇兩個小姑娘都要哭了,委屈巴巴地點了點頭,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干愣愣地杵在原地。
半小時后。
所有在場記者都被帶回警局做筆錄。
警局冷白色的燈深夜照在一群疲憊的人臉上,看上去別樣的詭異。
晚安好夢
◎“我愛你愛你。”◎
做完筆錄離開警局已經深夜十一點,天上只剩下半輪圓月殘掛,看不見一顆星星。
小巷里,正在收店的水果店老板在抱怨著生意越來越難做,數錢的老板娘說起孩子上了高中成績越來越跟不上。
加班回來的白領為了省幾塊錢,讓司機停在大馬路上,步伐匆匆地穿過窄巷,朝后面的小區走去。
這個世界運轉的太快了,快到我們看不到彼此身上的另一面,快到來不及辨別此刻的情緒又要匆匆投入下一個情緒里,快到好像明天就要滅亡,而我們,正在毫無意義地重復、等待。
黎淼回家洗了澡,強撐著把今天發生的事總結成文字稿件,中途頭暈的厲害,跑到衛生間對著馬桶干嘔了幾聲,什么都沒吐出來,坐在地上扶著頭歇了一會兒,才想起來忘記吃晚飯。
冰箱里的菜蔫到萎縮,軟趴趴地躺在袋子里。能吃的只剩下草莓酸奶和麥片,她撕了酸奶的蓋子,舔掉上面殘留的酸奶,把麥片放進去,又切了點黃桃和香蕉鋪在上面,將就當夜宵吃掉。
寫完稿子已經凌晨三點,她習慣性地開了把初級掃雷,小小的數字顯得畫面過于密集,導致她沒玩幾下頭又開始暈,黎淼不想再吐了,關了玩掉一半的游戲,就著白天剩下的礦泉水吃了兩片藥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