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將軍,郡主那邊一切可好?◎
“說書”這個(gè)提議讓程裴永皺了一下眉,不成體統(tǒng),就算沒有才藝,在他眼里,能湊近給人奉茶都是好的。
屋里有許多人,有坐著的主子,也有站著的下人,這時(shí)沒人在意男女之別,中間不隔屏風(fēng)。
眾人眼里,舟舟就是下人,她目光毫無媚俗之色,不卑不亢,仿佛她真的只是路過,興致上來了,所以愿意給人說段書。
舟舟看出程裴永隱藏在笑容下的不滿,他沒有舟舟的賣身契,可他錢多,所以理所當(dāng)然地認(rèn)為在他之下皆是奴仆,礙于此處有兩位客人身份比他高得多,他只能將情緒藏好。
“為何蒙面。”他就是看中舟舟美貌才讓人把她帶上來,命令道,“面紗摘了。”
“無妨。”
丁頡興致上來,美人可以蒙面,也可以有脾氣,他見過太多唯唯諾諾的小女子,反而更欣賞舟舟這般態(tài)度,半遮面,朦朧中帶著美好的幻象,舟舟抬眼那瞬,他仿佛看見京城大道中央乘轎掀簾,與自己擦肩而過的容和郡主,她有最陰郁焦躁的脾氣,也有最驚心動(dòng)魄的美貌,僅憑那張臉,多少男子為之魂?duì)繅?mèng)縈。這樣一位尊貴驕傲的女子,卻被聞人家那小子氣到離京出走。
令人唏噓。
沒有男人不好顏色,丁頡亦如是,他成家多年,不敢對(duì)郡主心存妄想,卻沒想到青禾能遇見一位女子眉眼與她如此相似,他便想讓她面紗多戴一刻,免得顯露真容令人幻想破滅。
“戴著吧。”
丁頡說完才想到旁邊還有一個(gè)老糊涂,這人能壓他一頭,看上去快睡著了,還是身側(cè)的年輕侍從替他回答:“楊大人不會(huì)介意這些。”
程裴永賠禮:“沒教好規(guī)矩,讓大人見笑。”
面對(duì)他們,程裴永再?zèng)]有之前那般高高在上的姿態(tài)。世道就是如此,錢能生權(quán),權(quán)也能毫不在乎底下人有多少錢,只要站得夠高,一句話便能讓人傾家蕩產(chǎn),可以視平民如螻蟻,性命如草芥。
程裴永勉強(qiáng)敵過青禾的糊涂官,卻不能撼動(dòng)更高的大樹,他指望在樹下乘涼。
他望向丁頡,丁頡沒說話,他望向楊朝省,楊朝省終于醒了,渾渾噩噩反應(yīng)過來:“說書?說書好啊,我好久沒聽人說書了。”
舟舟松了一口氣,她賭對(duì)了。
她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白發(fā)老翁不是游湖看景的糊涂官,他手握權(quán)力,足以讓旁人心生忌憚,尤其在青禾。
舟舟經(jīng)歷得多了,也可能是門外隨時(shí)有人等著撈她,這是她站在這里的底氣。
舟舟的故事講給楊朝省一人聽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