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我在他身后低聲說。
“沒什么?!?/p>
“不僅謝謝你為我提箱子,也謝謝你此時留在我身邊?!?/p>
庫洛洛回頭看著我,樓道的燈光有些昏暗,他的表情在陰影中晦暗不明。
“沒什么?!弊詈?,他還是只說了這一句。
外面的天已經黑透了,夜風冰冷刺骨,天空壓著墨黑的云,不知是什么時候出現的,晴朗的白天和白天里明媚的心情都像是幻覺,這片壓頂的烏云倒是應情應景。
或許風雨欲來。
我們連夜出發,在加油站加過一次油之后,車子便在高速路上以允許的最大時速奔行。
高速路上幾乎沒有車,孤寂的車燈照亮前方有限的道路,車窗外一片黝黑,令人不禁生出天地間唯我踽踽獨行之感,陡生荒涼。
忍不住和庫洛洛東拉西扯起來,只為了讓車里有點生氣。
車里的暖氣教人昏昏欲睡,慢慢的我連庫洛洛的聲音都有些聽不清。
“撐不下去就睡吧,你晚上還要守靈吧?”
他的聲音即使在這時也和寒夜一樣冷,我深吸一口氣,從化妝袋里找出風油精抹在額角,揉了片刻,人便清醒多了。
“不用,反正也睡不著。”
我打開車載廣播,不知道調到了哪個頻道,主持人在說著一點也不好笑的笑話。
這些笑話伴隨了我們一路。
兩個半小時后,潭縣的收費站出現在車燈前方。
下了高速就看到路邊停著一輛白色的suv,明黃的警示燈一閃一滅,一個高大的男人正靠在車門上抽煙。看到我們的車,他站直身子,對我們揮了揮手。
是二舅,他也是早早就得到消息趕了回來,知道我和庫洛洛也要回來后,他擔心我們下了高速不認路,特地從村里過來給我們帶路。
庫洛洛把車開過去,我放下車窗,喊了一聲:“二舅?!?/p>
二舅笑著走過來,看起來與平常無異,甚至還記得我不喜歡抽二手煙而扔掉了煙頭。殘留的煙味隨著冰冷的空氣涌入車內,我打了一個哆嗦。
“沒事,太太就是閉了個眼,一點都不痛苦。上面已經收拾好了?!倍讼仁菍ξ艺f,我鼻頭一酸,而后二舅越過我對庫洛洛說:“跟好我的車。要開大燈,山上沒有路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