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舒一口氣,我感覺心里有點空。庫洛洛走得毫不猶豫,理所當然,我這里沒有值得他停留的理由,正如他所言,我過于平凡,給予不了他任何樂趣。
本想在短信里加上“到日本后聯系我”、“如果能回去了也告訴我”之類的話,想想還是刪了。
不過是一場萍水相逢的奇遇,我和他本就非親非故,并不真是親密戀人,甚至連“朋友”一詞都沾不上邊,實在沒必要追著他絮絮叨叨,說多了反倒顯得我牽腸掛肚放不下、剃頭擔子一頭熱。
如果他不能直接回獵人世界,那么勢必還得回來,他的簽證是十五天的短期簽證,到時自然能見分曉,而且他還得把我的護照還給我呢。
當天晚上我搬回了自己的房間,太后在白天把庫洛洛睡過的床上用品全都洗過,趁著日頭正好掛在陽臺晾曬。
疊起曬過的被芯,我問太后要不要封進真空袋里收起來,太后認為庫洛洛去不了幾天不必折騰,還勸我別搬回去,省得庫洛洛回來了她還得把我睡過的東西再洗一遍。
我沒敢告訴她你家西魯興許就這樣一去不復返了。
但是話又說回來,若是庫洛洛真能成功回到獵人世界,太后被修改的記憶就會復原,這也算是一個判斷依據,唯一的問題在于我無法掌握他回去的準確時間,也就是說太后的記憶隨時都可能恢復,如果她恢復時家里有什么不對,她一定會起疑,我不敢保證屆時我能圓得上。
而且,被修改記憶的只有太后一人,而見過庫洛洛的人卻不止一個,比如蓮子莫,比如樓上的奶奶,生活里的近鄰親友都無可避免地會對太后提起“劉戀的男朋友”,這情景我想想就覺得頭皮發麻。
一個人只要存在過,他在這世上產生的痕跡就不可能徹底清除,總會留下蛛絲馬跡,庫洛洛這段時間以來的豐功偉績實在是我生命不可承受之重。
思來想去還是把這些顧慮寫成短信發給庫洛洛,臨走前我為他的號碼開通了國際漫游,他應該能收到。
短信發送成功后,我關上燈假裝睡覺。
半小時后,太后突襲查房一次,接著再沒有動靜。又等了十分鐘,我打開手機上的手電筒,輕手輕腳爬下床,從書柜隔層底部翻出一個收納盒。
盒子里滿是亂七八糟的陳年物件,最上面是一把造型詭異的小刀,在手電筒的照射下寒光幽幽。
這種天字一號管制刀具當然上不了飛機,但我不確定人形兵器滿地走的原作世界里有沒有“安檢”這種概念,于是就在昨晚幫庫洛洛整理行李時順帶提了一下。庫洛洛認為我言之有理,加上以他的戰斗力也不缺一把刀,遂將它交給我保管。
“如果我沒有回來,就當做給你的紀念吧?!彼敃r這么說。
作為臨別贈禮,稱得上誠意十足,我記得這系列的刀每一把都價值不菲,但我不希望它真的就此成為一個紀念品。
小心收起盒子,將它塞回太后絕對想不到的角落里,我重又爬上床,正式開始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