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江城像個巨大的蒸籠,午后的陽光把宿舍樓曬得發燙。李浩躺在吱呀作響的鐵架床上,盯著天花板上泛黃的水漬,手機屏幕亮著,停留在陳佳梅發來的最后一條消息上。
“李浩,我們分手吧。你給不了我想要的生活,跟著你,我看不到未來。”
這行字他看了不下五十遍,指尖劃過屏幕,把那個熟悉的頭像點開又關掉。三年了,從大一剛認識時的濃情蜜意,到現在的話不投機,他以為只要足夠努力,總能攢夠錢給她一個像樣的未來,可現實給了他狠狠一巴掌。
“咚咚咚——”宿舍門被敲響,路銘頂著一頭汗沖進來,手里攥著兩張皺巴巴的傳單,“老李,快!校門口新開的奶茶店發試喝券,咱倆去蹭兩杯?”
李浩坐起身,扯了扯洗得褪色的t恤,聲音有些沙啞:“不去了,沒胃口。”
路銘看出他不對勁,湊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又跟陳佳梅吵架了?那女的我早看不順眼,天天嫌你窮,要我說分了正好!”
“分了。”李浩低頭看著自已磨出厚繭的手掌,那是這三年在工地、在餐廳、在街頭掙生活留下的印記,“她說我給不了她想要的。”
路銘罵了句臟話,把傳單往桌上一拍:“她想要啥?天上的月亮?當初你為了給她買那個破手機,在工地扛了一個月鋼筋,手上的血泡磨破了一層又一層,她那會兒咋不說這話?”
李浩沒說話。他知道路銘說得對,可心里那股酸澀勁兒怎么也壓不下去。三年前,他還是那個出門坐豪車、隨手就能買下整條商業街的李家少爺,可爺爺一句“李家子孫不能讓溫室里的花”,就斷了他所有的經濟來源,把他扔進這所普通大學,讓他憑自已的本事活三年。
他以為這很容易,直到第一次在餐廳被顧客指著鼻子罵“服務員眼瞎”,第一次在寒風里發傳單被保安追著跑,第一次因為付不起房租被房東趕出門,縮在橋洞下啃干面包。
這些苦,他沒跟任何人說過,包括陳佳梅。他總覺得,等三年期記,一切都會好起來,到時侯再告訴她真相,給她一個驚喜。可他沒等到那一天。
“行了,別耷拉著臉。”路銘從兜里摸出半包皺巴巴的煙,遞給他一根,“晚上我請你吃泡面,加倆蛋!就當慶祝你重獲自由!”
李浩笑了笑,剛要接煙,手機突然“叮”地響了一聲,彈出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
他隨手點開,瞳孔猛地一縮。
短信內容很短,只有寥寥幾行字,卻像一道驚雷在他腦海里炸開——
“經家族研究決定,三年期限已記,天字輩子孫李浩禁令已被解除,從收到短信之日起,已獲得所屬財富的控制權。”
李浩的手指開始不受控制地顫抖,他把這條短信翻來覆去看了三遍,心臟在胸腔里瘋狂跳動,震得他耳膜發疼。
三年了。
整整三年,他像條泥鰍一樣在泥濘里掙扎,被人嘲笑,被人輕視,甚至被自已喜歡的人嫌棄,就是為了等這一天。
“你咋了?臉這么白?”路銘見他不對勁,湊過來看了一眼,“啥短信啊,嚇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