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她的聲音哽咽,聽起來真誠又無助,“能得到陛下的垂憐,是向榆幾世修來的福分,向榆心中感激不盡。”
她微微停頓,貝齒輕輕咬住下唇,仿佛在極力克制著恐懼,才艱難地繼續(xù)道:“只是……只是向榆身份卑微,根基全無。如今連自保都尚且艱難,如何能擔(dān)得起一宮主位的重責(zé)?”
她抬起眼,那惶恐不安的目光直直撞進蕭徹深邃的眼底,帶著全然的信任和脆弱:“陛下,今日之事若非陛下天恩庇佑,向榆早已是井底枯骨。這深宮之中,暗箭難防。向榆……向榆害怕……”
蕭徹微微蹙眉,聽出她的婉拒,冷聲道,“有朕保護你,你又有何懼?”
她輕嘆了一口氣,身體也稍稍瑟縮了一下,聲音低了下去,“怕到了那個位置,我會成為眾矢之的。即使陛下保護,但是明槍暗箭,防不勝防,向榆……真的沒有信心能應(yīng)對……”
這番話,如同一盆冷水,瞬間澆熄蕭徹方才因喂食而生出的旖旎心思。
他眉峰驟然鎖緊,眼底掠過一絲冰冷的戾氣。
今日沉井之事,無疑是在狠狠打他的臉。
想到那口深不見底的枯井,想到她冰冷顫抖的身體,一股強烈的殺意在他胸中翻涌。
“有朕在。”他的聲音暗沉,帶著帝王不容置疑的威壓,伸手握住了她冰涼微顫的手,“朕自會護你周全,朕倒要看看,誰敢動你一根手指!”
他的掌心溫?zé)嵊辛Γ瑐鬟f著一種強大的安全感。
然而,向榆卻堅定地搖了搖頭。
她抬起另一只手,輕輕覆在他緊握著自己的手背上,動作帶著全然的依賴,眼神卻異常清醒。
“陛下……”
她柔柔地喚他,“向榆明白陛下的心意,也相信陛下會保護向榆。可是……”
她微微垂下眼睫,長長的睫毛掩蓋了眼底一閃而過的精光,只余下濃濃的憂慮:“陛下是一國之君,心中裝著天下,裝著萬民,更有許多關(guān)乎江山社稷的深謀遠慮。今日之事,背后之人是誰,陛下心中或許已有計較。可是……陛下此刻,真的能為了向榆,不顧一切地去追究嗎?”
她抬起眼,目光清澈而溫順,仿佛在替他權(quán)衡,替他著想:“若那人牽連甚廣,牽一發(fā)而動全身,陛下若因向榆而貿(mào)然動作,打亂了陛下的布局,影響了朝堂的平衡,甚至引來更大的風(fēng)波……向榆萬死難辭其咎。”
她微微側(cè)過身,離他更近了些,幾乎要依偎進他的懷里。
仰起的小臉帶著純真的懇求,聲音嬌嗔,像羽毛輕輕搔刮著蕭徹的心尖:
“陛下,不如,再等等,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