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你比朕會撒謊（第2頁）

剜心……

他之前竟從未真正去想過這件事。

多少次，為了平息蓉貴妃的無理取鬧，為了換取片刻安寧，他幾乎是默許了那殘忍的要求。

他看著她臉色慘白地跪在那里，看著她胸口滲出的血染紅衣襟……

那之后，她是怎么熬過來的？

那深入骨髓的劇痛，那夜夜難眠的折磨……

而眼前的少女，此刻就坐在他面前，手臂上猙獰的傷口還在滲血，她卻平靜地說著“剜心更痛”。

仿佛在談論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她的眼神里沒有控訴，沒有哀怨，只有一種近乎認命的淡然。

那是一種什么樣的崩潰之后，才能將這樣非人的痛楚視作尋常？

才能在傷痕累累之后，依舊用這樣平靜無波的面具示人？

他脫口而出，“向榆！”

他喚她的名字，“朕現在就下旨，從今往后，誰都不許再要求你剜心?！?/p>

向榆直直望著蕭徹，那雙總是沉靜如水的杏眸里，第一次清晰地映滿了驚愕和茫然。

她像是聽不懂他的話，又像是被這突如其來的庇護砸懵了。

心臟在胸腔里瘋狂地擂動，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熱流猛地沖上眼眶，讓她鼻尖發酸。

她下意識地眨了眨眼，試圖將那不合時宜的濕意逼回去。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匯、纏繞。

燭光在彼此的眼瞳深處跳躍，映照出對方同樣清晰的身影。

蕭徹清晰地看到向榆微微泛紅的眼尾，和那強忍著的脆弱。

這無聲的對視仿佛持續了許久，又仿佛只有短短一瞬。

向榆猛地回過神來，像是被那目光燙到，倉皇地垂下眼簾，長長的睫毛如同受驚的蝶翼般快速顫動，遮住了所有翻涌的情緒。

“奴婢……”

她喉嚨有些發緊，“奴婢……謝陛下隆恩?！?/p>

她深深低下頭，將所有的情緒都藏進陰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