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約莫忘了,你小時候貪玩,跟著你大哥偷闖邊境線,深夜失散,惹上了一群野狼……”
溫時宜意味深長地眼神從沈聿身上滑過,最后落在秦招月身上。
看著她一身錦衣羅裙,端的是秀美溫婉,卻少了年少在草原上,那抹意氣風發(fā)的嬌艷。
她始終忘不了,那夜狼群遷徙,偏生她得了消息,說圖都可能要夜襲周圍村莊,為了保護附近的村民,營地里所有能用的兵力全部被調遣去守村。
只留下因著水土不服,還在高燒的秦老夫人,還有年少的秦招月,帶著一個更小的沈聿。
溫時宜給她留下佩刀的時候,心里還是十萬個不放心。
又把自己脖子上的哨子掛到秦招月脖頸上,反復叮囑,“若是真有什么意外,就吹哨,讓獵鷹給我報信,千萬千萬要保護好自己的安全!”
秦招月握著刀柄,認認真真朝著溫時宜許諾。
“奶奶放心,我會照顧好祖母還有沈聿弟弟的!”
溫時宜一步三回頭,還是上了戰(zhàn)馬,奔襲離開的時候,夜風卷起的塵埃遮天蔽日。
但她沒想到,她剛離營不過半個時辰,狼群來襲。
秦招月按照自己跟草原上的人學來的方法,掩藏他們的氣息,原本可以悄無聲息地度過這個夜晚。
直到孤寂的長夜里,忽然傳來一個女孩的啼哭。
斷斷續(xù)續(xù),摻和在狼嚎里,忽遠忽近的聽不真切。
沈聿當時年紀雖小,卻已經(jīng)有些不同同齡孩童的沉穩(wěn),他默默把頭埋在膝蓋里,盯著被秦招月熄滅的火堆發(fā)呆。
還是秦老夫人咳嗽了一聲,小聲開了口:“我怎么聽著是不是有個小丫頭在哭?”
秦招月沒有吭聲。
“別是遇著狼了吧,招月你……”
話剛出口,秦老夫人又有些說不下去,當時的秦招月才剛剛十一歲,因著自小胎里帶的弱癥,身量都比別的孩子小了些。
長久的沉默里,秦老夫人又重重嘆息了一聲。
但秦招月卻聽出了她話里的意思,忽然幫老夫人掖了掖被角,輕聲道:“祖母,你看著弟弟一會,我出門吹個哨子。”
秦老夫人一怔,下意識阻攔道:“不行,狼群還未走遠,哨子聲音太大,說不好會把它們引回來,你一個小姑娘,決計是不行的!要來,也是我來……”
她說著,竟是想要親自下床,還未動作,就被秦招月又按了回去。
秦老夫人高燒這會正是嚴重的時候,被她這么一個小丫頭一按,連反抗的力氣都沒有,癱在床上大喘氣。
“沒事的,我晚上看過了,營地后面有一棵大樹,我去樹上吹,狼就算來了也抓不到我!”
她又拉著沈聿到床邊,認真叮囑道:“弟弟,你好好照顧我祖母,我去去就來!”
沈聿睜著那雙黑色的瞳仁,看著秦招月摸黑起身,朝著營門口走去。
只在側身的時候,手里緊握的那把匕首上的紅瑪瑙泛出一絲紅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