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他珍惜的、愛護的愛的記憶對另一人來說不過是隨意播種的種子,播下即忘卻,只有于映央小心翼翼地灌溉栽培,悉心照料,讓他開出花朵。
什么都聽不到了,于映央抱著膝蓋,不住顫抖,他要漸漸枯萎了。
也或許他早就已經枯萎,卻仍執迷不悟,不肯接受明朔打從一開始就沒有做好成為伴侶、成為父親的準備,這一切都有別的目的。
他自以為的甜美美滿的巢穴,不過是明朔用于實現夢想、完成復仇的一條捷徑。
他和他的孩子都是這條路上前仆后繼的磚石。
他們一起伏下身,所以明朔才能站得更高。
于映央感覺四肢僵硬,又緩了好久,終于被一陣撲鼻的奶香驚醒——
“央央!”小芽激動地抱住他,“你跑去哪里了,我找遍辦公寺也沒找到你。”
“……央央,你怎么哭啦?”
小芽見到了爸爸和爸爸的“辦公寺”,終于能安心待在家里。
于映央卻開始變得忙碌。他給小芽申請了一個新名字,在網上提交改名申請后,還要在10個工作日之后,帶著證件去戶政大廳更新材料。
當然,這些手續通通繞過了明朔。
于映央想,alpha忙著出人頭地,大概也不會將這種小事放在心上。
然而這些小事,變成了于映央的首要任務,等待的每分每秒于他而言都是煎熬,他等不及。
然而有人比他還要等不及,拿到小芽新的身份證件的當天下午,他們的公寓迎來了一位訪客。
明繼韜站在距離小芽兩米遠的地方,試探地伸手,說:“給太爺爺抱抱。”
小芽皺皺眉,整張臉埋在于映央的身后,從動作到表情都在抗拒。
或許小孩子都有種接近神性的敏感,能規避平靜海面之下的暗涌。
明繼韜也不勉強,在客廳繞了兩圈,沉沉坐在沙發上。
于映央也識趣,哄著小芽睡下,小心關上門,搬了把椅子和明繼韜對向而坐。
“離開明朔,條件你隨便開。”明繼韜開門見山。
于映央心下一哂,差點將心一橫,要他幾百萬。
好在他忍住了。
明繼韜見他無動于衷,增大籌碼,“咬死明朔并不會給你們父子帶來什么好處,你也不想讓小芽在跟你一樣的環境里長大吧?”
于映央終于有所反應,直直看向他,“您這話是什么意思?”
“泊舟也是倔,我怎么逼你們都不就范,可惜就那么輕飄飄地走了,”明繼韜點到即止,“后來你說要錢治腺體,我就當還債。”
琢磨片刻,一股涼意隨即從心底騰起,五臟六腑都被冰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