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問尋從一旁靠過去,將字條卷起,湊近燭火將其點燃,落在地上成了一團灰燼。她道:“看來是要你明日偽裝成天青閣的侍從進入了。明日記得易容進去,萬事小心?!?/p>
裴玉清頷首:“剿匪時刀劍無眼,你也要小心?!?/p>
賀問尋將手放在裴玉清的手背上,略微按了按他的掌心,“見到父親時,記得替我問好?!?/p>
翌日上午。
一輛馬車安靜地停在落花胡同處,一處三進院的后門處。
裴玉清著一身天青色衣衫,提著個小木箱,抬步上了那輛馬車,他斂斂衣袖,端正地坐在榻上。
謝離愁已坐在馬車內等候多時。他的目光在裴玉清的臉上游離良久,道:“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東西,在你臉上竟真的瞧不出半點原本的模樣?!?/p>
裴玉清手指輕撫臉頰,“蒙謝公子夸獎,一點雕蟲小技而已?!?/p>
馬車在天青閣處停下,兩人一道下了馬車,進入大門,裴玉清跟在謝離愁身后,神色恭順。一路上,那些見到他們二人的人,皆下意識地認為是謝離愁帶著某位侍從,絲毫沒有起疑心。
兩人走了許久,多是一些偏僻的、罕有人走過的小道,穿過一道廊橋,卻是模樣大變,目光所及之處皆是清麗景觀。
翠竹涼亭,假山石點綴,雅致院子,一派閑適。隱隱有琴聲從院內而出。
院門只有兩個侍從守著,見謝離愁來,都低頭行禮。
謝離愁微微頷首,像往常一樣走入室內。裴玉清將打量的目光收回,神色自若,一道跟了進去。
兩人走進室內后,謝離愁將門關上,卻不上前,只是停留在原地,道:“你一人進去便可,我就在此處?!?/p>
裴玉清點頭,轉身只能看到半拉竹簾下那雙骨節分明的手,在一架琴上輕輕撥弄。
琴聲悠悠,似溪水潺潺,攜帶著一種空靈澄澈的氣息。
裴玉清將竹簾撩起,終于見到了那個曾經只在人口中聽到過的人,下意識地屏住呼吸。
那人靜靜坐在琴案之后,身著一襲素色長袍,長發如墨隨意地散落在肩頭,眉眼清冷如霜,就好似開在終年不化的雪山上的一朵冰蓮。
一曲終了,指尖在弦上停住,溫明珠抬眸,與來者四目相對。
溫明珠只是略看幾眼,便直言道:“既然已經見面,就不必如此遮掩其面目了。你的面容雖普通,但雙眸澄澈如星,身姿俊秀,兩者并不相符?!?/p>
裴玉清將臉上的面具摘下,行禮道:“女婿裴玉清見過父親。”
談心
在聽到“女婿”二字,
溫明珠呼吸微頓,在這一刻,他才重新仔細打量眼前的這位年輕兒郎。
此人即使著一身樸素的天青色袍子,也掩蓋不了身上那股鐘靈毓秀的氣息。身形鶴骨松姿,
提著木箱的手指修長且有力,
看樣子不似那種只會在內帷中繡花、嬌怯羸弱的男子。
溫明珠緩緩而道:“離愁那孩子早已同我說,
今日會來一個小郎君,我沒想到會是你?!彼酒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