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無虛言。”
屋內的擺置就像賀問尋上次來的那樣,地上依舊是雜亂地堆放各類書籍、書冊,一旁是幾個已開封的酒壺。
小郎先是將房內的蠟燭一一點亮,再朝墻上立著的竹筒走去,以手掩蓋唇部,低聲朝里說了幾句話。
不多時,幾個年輕小郎依次進入房內,將地上的散亂酒壺拿走,又將一碗醒酒湯放置于書案上。等一切收拾妥當,小郎們皆離去。
江多鶴一仰頭,將醒酒湯一灌而盡,拿起一燭臺,湊上前去照亮賀問尋的眉眼,“哪個溫前輩?莫不是溫鐵心前輩,此人早已駕鶴西去,你要是說她的墳在哪里,大可不必。還是你要告訴我溫明誨的什么私事?”
“正是和溫明誨有關。”
江多鶴毫不在意地低頭擺弄書案上的書冊,“說吧,你到底要告訴我什么。”
“我曾向鳳纓借閱過一本由你所編纂的一書,其關于萬淵盟,中有一句是‘溫明珠自此退隱江湖’一事并非屬實。”
江多鶴翻閱書冊的手一頓,原本傾斜靠在書案上的身子微微坐正,稍稍來了點興趣,“接著說。”
賀問尋語調清寒,擲地有聲,“溫前輩是被溫明誨被迫退隱江湖的。”
這短短的一句話,包含的內容屬實過于豐富。
原本還一臉無甚所謂的江多鶴,卻是蹭地一下把手里的書冊往地上一甩,“當年萬淵盟分崩離析,我早就懷疑是這個道貌岸然的崽。種干的好事了,這件事定然也少不了裴似錦參與一手,這兩個人是一丘之貉。但苦于我一直沒任何確切消息……不過,為什么是你來向我傳遞?”
江多鶴面無表情,道:“你來找我并不是僅止于此吧?”
賀問尋道:“今日前來確實不只是遞消息一事。我有一個不情之請,需要江樓主的幫助。”
聞言,江多鶴笑了笑。她倏地靠近賀問尋,道:“你說的這消息只是證實了我多年的猜想,并沒能夠達到讓我為你出力的預期。”
燭火晃了晃,賀問尋的眉眼在此刻愈發的深邃,她濃密的睫毛在下眼瞼處投下一片陰影……就好像……好像是他一樣。
……等等?
在此刻,塵封般的記憶猶如潮水,向江多鶴涌來。
當年她那時才九歲,是被人用一個麻袋直接裝著扛在肩上帶走的。她武功學得個半吊子,毫無還手之力,只會吱吱嗚嗚地發出細弱的微聲。
等醒來的時候,她被人反手捆住關在柴房里。此處沒有燭燈,一片昏暗,口中還被一團發臭的汗巾塞著。
突然間,天穹之上劃過一道如小白龍般迅猛的閃電,耳邊是此起彼伏的尖叫聲、雜亂的腳步聲、還有清脆的雨聲。
“砰”
的一聲,在她緊張地睜大眼眸緊盯之下,柴房的門被人猛地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