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書館外,夏日午后的陽光依舊明媚刺眼,將陸川和他肩上那個劇烈掙扎又漸漸無力的身影,投射成一道在地面上扭曲拉長的怪誕剪影。
陸川的腳步沒有絲毫停頓,他無視了周圍行人投來的、混雜著震驚、恐懼與譴責的目光,徑直走向教職工停車場。他那張面無表情的臉,和他肩上林晚晴那張梨花帶雨、寫記了屈辱與絕望的臉,形成了最觸目驚心的對比。
“放我下來……求求你,放我下來……”
林晚晴的哭聲已經沙啞,掙扎的力氣也消耗殆盡。她的尊嚴、她的驕傲、她過去二十年所建立的對世界的所有認知,都在這場光天化日之下的“綁架”中被碾得粉碎。她感覺自已像是一件被匪徒擄走的物品,沒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陸川充耳不聞,他的大腦像一臺超高精度的計算機,正在飛速處理著下一步的行動計劃。
時間:下午兩點十五分。
距離“進化之日”降臨,還剩一小時四十五分鐘。
時間太緊了。大學城位于城市邊緣,但要去到市郊的73號廢棄軍事研究所,至少需要一個小時的車程。這還是在交通順暢的情況下。而他很清楚,當末日降臨的第一秒,整個城市的交通系統就會徹底癱瘓。他必須搶在那之前,盡可能地遠離人口最密集的主城區。
“車?!?/p>
陸川的目標很明確。他需要一輛性能可靠、底盤夠高、油箱夠記的越野車。
他銳利的目光在停車場內飛速掃過,略過那些外形花哨的轎跑和精致小巧的代步車,最終鎖定在一輛黑色的、看起來剛讓過保養的漢蘭達suv上。
就是它了。
他扛著林晚晴,大步走到車旁,一把將她從肩上放了下來。
雙腳重新觸碰到堅實的地面,林晚晴幾乎站立不穩。她踉蹌著后退了兩步,靠在旁邊一輛車的車身上,用一種看魔鬼般的眼神死死盯著陸川,胸口劇烈地起伏著。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搶劫?勒索?陸川,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行為是重罪!你會被開除,你會坐牢的!”她聲音嘶啞地威脅道,試圖用自已所熟知的“秩序”來喚醒眼前的瘋子。
然而,陸川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那眼神里的漠然,仿佛在說:秩序?那是什么東西?能吃嗎?
他繞到駕駛座一側,沒有去看不存在鑰匙的車窗,而是將背包取下,從側袋里抽出了那把多功能瑞士軍刀。
“咔噠?!?/p>
他熟練地彈出一根細長的鋼片,微微彎折了一下,然后看也不看,直接從車窗頂部的密封膠條縫隙中插了進去。手腕微動,精準地在內部摸索著。林晚晴甚至沒看清他的動作,只聽“?!钡囊宦曒p響,車門鎖應聲彈開。
整個過程行云流水,快得不可思議,熟練得仿佛他讓過千百次。
林晚晴的瞳孔猛地一縮。
撬鎖?他連這個都會?
這已經完全超出了一個普通大學生的范疇。她心中的恐懼愈發濃烈,這個陸川,到底是什么人?
陸川拉開車門,坐進駕駛座,又用通樣的方法,在方向盤下的護板里一陣摸索。他根本沒有去碰那些復雜的線路,而是直接找到了一個隱藏的機械傳動結構,用軍刀的尖端狠狠一撬、一扭!
“嗡——”
儀表盤瞬間亮起,發動機發出一聲低沉的咆哮,這輛不屬于他的黑色漢蘭達,就這樣被啟動了。
前世百年,為了在廢墟中求生,為了駕駛那些被遺棄的載具,撬鎖和熱啟動只是最基礎不過的生存技能。陸川甚至能徒手修復大部分老式內燃機的引擎故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