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宇
影青不難聽出他語氣中的齟齬,盯著袁祈的背影目光更冷,半分鐘后輕蔑挪開視線,望向前方隨燈光明滅的墻縫說:“你最好別讓我插手。”
袁祈不置可否,心說自己盡量吧。
有影青跟著算是有個保險,但他并不想用。
整棟樓只能聽見篤篤的腳步和吱嘎開門的聲音,袁祈從走廊盡頭走到那頭,挨扇門打開查看。
幾個之后,他再次關上面前房門,朝后看了眼,內心有種詭異感覺——自己每次背過身,后方陰暗處都有什么東西沉寂露頭盯著他,針刺似得目光讓他后背禁不住發涼,像是出自本能。
袁祈什么都沒看見。
影青跟在他身邊,察覺到對方神經過敏也不給解釋,全然一副事不關己的無情模樣。
走廊兩邊的病房轉眼間就轉完了,目前只剩最后一扇。
斑駁的白漆木門上鑲嵌著老舊玻璃,玻璃上映著一張沒有五官的模糊人臉,是袁祈自己的。
里邊沒開燈,從外看不到屋內景色。
“影青。”
袁祈手抓著門把手,在一片安靜中冷不丁偏過頭說:“我賭這門后邊有東西,你賭不賭,輸了的回去請吃飯。”
影青瞥了他眼,意思很好傳達——有病。
明靈將他們困在帳中,必定有后招,而這個房間是最后能藏手段的地方了。
房門隨著鎖芯咔嚓彈起的聲響敞開,走廊里的光順著門口投到正對的病床上,出乎預料,并沒有撲面而來的大火和哀嚎掙扎的焦尸。
袁祈站在原地,沒有往前挪動,也沒有關門。
從影青的角度看不清他的表情,于是偏頭朝內看了眼——
這個房間跟白天看到的那些沒什么太大區別,兩人間,只不過部分光能照進去的地方看見墻皮脫落,顯得更舊更老。
病床上平躺著一個瘦削的女人,顴骨高凸,眼睛幾乎占了臉的一半,頭發稀稀拉拉搭在頭頂上露出頭皮,唇瓣隨著xiong腔起伏艱難開合,像具尚存呼吸的干尸。
影青不明白面前場景來意,這是唐淼的記憶?又不太像,面前女人的身量和身形都不對。
就在他暗自揣度時,面前袁祈發出一聲譏誚冷笑。
“就這?”
他并不意外自己看見這個場景——意料之中又在情理之中。
進入帳后,他的心門會對花鳥卷敞開,自己所有的記憶對方都能窺探,既然想刺激他,就得挑最破防的瞬間。
而此刻,就是他母親臨死前的場景。
袁祈沒想到唐淼竟然連這件事情都了解的如此清楚,以至于在記憶中能輕而易舉組合成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