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第一次有人對我這樣說。
臣子畏我,他們知道我是個不顧父母養育之恩的陰狠之人,皆怕我的雷霆手段。
霍臨淵護我,可他性子直不受教,總惹得我生氣卻無可奈何。
但瑾安懂我。
我強行按捺住那一份悸動,沉聲試圖嚇唬他:“你好好想想?!?/p>
“你回河東賑災,若不派人坐鎮,只怕孤掌難鳴?!?/p>
“要是賑災不利,無人同你擔責,日后我想撈你上來也找不著由頭?!?/p>
把事情掰開揉碎地講是我最討厭的事,但現在我不得不為之。
其實還有一件事我未點破。他若只身前往河東道,便是要做我的純臣。
我是皇帝,自然了解多一個純臣于我而言更算助力,但我也知道知道許多純臣的下場并不好。
太傅便是父皇的純臣,又同我有師徒之誼,在我登基之后還不是被我清掃出局。
我等著他低頭認輸,卻又含著一點隱秘的期盼。
瑾安卻看著我,溫聲說:“陛下愿信我,臣便愿意?!?/p>
我自然信他。
他能靠自己在河東打開局面,自然是有手段的。就算我不囑咐太守提拔,他的上位也只是時間問題。
我只是
擔心。
他目光堅定。
我才第一次發現,原來那副溫潤如玉的偽裝之后,裝著一腔堅毅冷峻的心腸。
“蕭瑾安。”我有些狼狽地避開他的視線,虛張聲勢道:“你有時真可惡?!?/p>
最可惡的一點便是每一次都讓我更喜歡他一點,卻又不真正回應。
或許他也是有心的,只是不愿為了這份心意被困在我身邊。
他輕輕笑了一聲,無奈地說:“臣都明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