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中
姜溫枝做好了很久都不會再見到傅池嶼的心理準備。
可恨她不是個酒后斷片的人。那夜,她和傅池嶼說的那些冷漠、違心的話,反水不收。像夏聒噪不停的蟬鳴,在她耳邊繚繞回轉。
她醉了,可傅池嶼沒有。
或許,他真的認為她就是那個意思,覺得她只把他當個尋常同學,還是有事沒事都少聯系的淡淡之交。
姜溫枝無從解釋,她沒立場為自己辯解。
六月夏至。畢業季。
寢室里,丁歡歡考研,岑窈和韓伽回老家。
四人最后一次煮火鍋時,酒過三巡,丁歡歡、岑窈癱在床上休息,姜溫枝和韓珈在陽臺吹晚風。
默了片刻,可能過了今晚,姜溫枝是第一個離開的人,于是,韓珈先出聲了,“枝枝,其實很早之前我就想和你說了?!?/p>
姜溫枝手里捏著半罐百事,“嗯。”
“你這人,什么都好。真的好。”韓珈調子鋪得挺高,發自肺腑說,接著轉折,“就是太清醒,也太克制了?!?/p>
四年,幾個性格迥異的女生同吃同住,說沒點摩擦是不可能的,但大矛盾確實沒有,然而主要原因,都在姜溫枝。
丁歡歡大大咧咧,往往做事不過腦。岑窈敏感,偶爾說錯一句話便悶悶不樂。而她自己,也一堆問題。唯獨姜溫枝,無比溫和地遷就了她們三人。事事以她們為先,從不挑頭或質疑,做什么都比她們周到。
網費電費姜溫枝會提前去交,幫談戀愛的舍友留門。
給逃課的她們帶飯,打水。
姜溫枝兼職回來晚時,從不發出一點動靜。
包括現在。
韓珈偏頭看去。
此刻,姜溫枝安靜地站在她旁邊,臉上倦意明顯,眼神也漆黑得空洞,明顯是強撐著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