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來對陌生人的靠近本能設防,更別說現在還是在這種脆弱到近乎狼狽的狀態下。可看著她沉穩的神情和篤定的動作,他也知道自己沒有選擇——四下無援,缺醫少藥,自己這條腿若不及時處理,怕是回去了也只能是個殘廢。
他盯著她的側臉看了兩秒,想問這是什么,但最終還是干咳兩聲,移開了視線。
算了,死馬當活馬醫吧。
她繼續上藥,他沒有掙扎,只是刻意將視線移開,隨意地掃視著四周,試圖分散注意力。就在低頭時,他不經意掃了一眼她手邊的東西,整個人忽然愣住了。
她手里正握著的“工具”——居然是那副他親手解開的、原本箍在她身上的貞操帶。
那冰冷的金屬早已拆解變形,一端被石頭砸扁,如刀刃一般鋒利,被她用來切果子;另一端嵌著的硅膠突起,此刻正被她拿來搗碎草藥,像極了某種簡陋的研磨器;余下那一片光滑的弧形金屬,此刻被她像勺子一樣用來刮椰肉,收集汁水。
每一件原本被設計為羞辱她的裝置,此刻卻成了她手里的工具,仿佛她根本不記得這東西曾附著在她的身體上,仿佛羞辱只是一種形式,被她徹底拆解、利用、無視。
黎陌塵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喉頭像被椰絲卡住,連咽口水都費勁。
她察覺到他的視線,抬眼看了他一眼,眼神還是那副平靜得近乎木然的模樣,沒有責問,沒有調侃,更沒有羞恥,只有一句輕描淡寫的:“你還要用嗎?”
他像被燙了一下似的立刻搖頭,嘴角抽了抽,干笑著說:“不用不用……這樣最好。”說完就迅速撇過頭去,像是被人當場拆穿了什么見不得人的心思。
她低頭繼續擺弄藥草,又似不經意地補了一句:“這上面好像還有你的名字。”
他張了張嘴,想辯解點什么,卻一句話也吐不出來。最終只能沉默地坐在那里,只覺得一陣無地自容從后脊椎一直燒到耳根。
那是他的私屬標志。
俱樂部知道他的喜好,特意定制了這一款,當成“禮物”的一部分。圈里人都知道這代表什么——所有權、排他性,還有一種荒唐而赤裸的羞恥標簽,像牲畜耳朵上的耳牌。
他沒想到,這個原本用于“標記”她的東西,竟會在此時此地,被她當作救他性命的工具。
他喉嚨發干,xiong口有一種說不出的隱痛,腦海里反復浮現她在海水中托著他奮力前游時xiati卻被那根東西磨到血肉模糊的畫面。他閉上眼睛,絕望地想,這次就算能逃出生天,以后恐怕也無法直視這個物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