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臺的走廊還飄著舞臺煙幕的冷香,李興嶸的手機震得像揣了只蜂鳥。他盯著屏幕上不斷跳動的數字,手都在抖。指腹在“演唱會直播觀看量13億”的紅色爆字上蹭了又蹭,直到指尖發燙——這個數字,已經超過了去年樂壇頒獎禮的總收視人次。
首場巡演的余溫還沒散去,遲叛的名字已經成了樂壇繞不開的滾燙符號。
演唱會直播畫面被剪成無數個片段在全網瘋傳:有人逐幀拆解她《耳光》里的
rap
flow,驚嘆于一個初涉說唱的歌手,竟能把西北方言的頓挫感與電子節奏糅得如此絲滑,每個重音都像精準砸在聽眾神經上的鼓點,更有人戲稱她還是吃了有學歷的虧——遲叛是正兒八經的全國第一的音樂大學畢業,科班出身;有人翻出她唱慢歌時的特寫,木吉他弦在她指尖震顫出的泛音,與她聲線里那點西北風沙磨出的粗糲感交織,明明是簡單的和弦,卻唱出了戈壁落日般的蒼茫與溫柔。
樂評人們像被按了啟動鍵的雷達,連夜寫出長文:“遲叛的天才,在于她讓‘野生’與‘精密’在音樂里共生
——《燎原》里那聲突然拔高的哨音,是草原上呼喚同伴的原始腔調,卻精準卡在編曲最需要破局的節點;《晚風》結尾的氣聲處理,帶著呼吸的雜音,卻比任何后期修音都更戳中‘等待’的悵然。她不需要樂理教科書來框定,因為她的嗓子、她的經歷,本身就是最鮮活的樂譜。”
更驚人的是數據:首場巡演結束后,她出道時那張被稱為
“拯救樂壇”
的專輯,在各大音樂平臺的播放量單日暴漲三千萬,其中幾首曾被質疑
“曲高和寡”
的實驗性歌曲,突然成了年輕人循環列表里的常客。音樂圈開始流傳一個說法:“遲叛重新定義了‘天才’——
不是學術派的精準無誤,而是帶著草原野性的創造力,她寫的不是歌,是她自己活出來的生命力。”
遲叛還沒來得及看到這些,否則她應該會冷笑,“這些樂評家,誰火了,就是個屎他們都能評成鑲了金玉。”
就連那些曾嘲諷她
“靠臉混樂壇”
的黑粉,在龐大的熱度面前都啞火了。這次的熱度是所有人都沒想到的高,出圈程度堪稱音樂圈史上之最。
李興嶸看著工作室郵箱里堆滿的合作邀約,從當下最火的音綜,頂級制作人到交響樂團,甚至有古典音樂界的泰斗遞來橄欖枝,想合作改編她的作品。
他突然覺得眼眶發熱,想起第一次在網上刷到的視頻,那是他第一次認識遲叛。
那時候她才十五歲,抱著把舊木吉他,凍得指尖發紅,唱的是自己寫的西北民謠,一開口就驚得人忘了趕路。城管來趕人時,她背著吉他跑起來像陣旋風,年輕的小豹子,辮梢的銀鏈甩得嘩嘩響,回頭還沖拍視頻的路人咧嘴一笑,露出顆小虎牙。
這也是當年遲叛第一次火的視頻,一個純路人視角的意外。
后來發第一張專輯,沒人愿意推,她就自己扛著箱子跑遍各大電臺,被保安攔過,被總監罵過,卻從沒見過她垂頭喪氣的樣子。全網黑最兇的時候,她把自己鎖在錄音棚三天三夜,出來時眼睛紅得像兔子,把寫滿音符的草稿紙拍在他面前,手里捏著《燎原》的
deo,眼里全是不管不顧的光,說:“你聽,這旋律它自己會跑。”
如今看來,那哪里是旋律會跑,分明是她的才華一旦掙脫束縛,便成了燎原之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