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祐感到有溫熱的液體從他眼眶中流了下來,在包間門被推開的那一刻,他飛速地抹了去,五爺那張蒼老而狡猾的臉出現在了他面前。
進門的那一剎那,五爺敏銳地察覺到了里面氛圍的不對勁,他露出標志性的虛偽笑容,一面觀察著兩人,一面伸出手握著何祐。
“哎呀,我緊趕慢趕還好你沒走,咦,你這手怎么了。”
“不小心被玻璃劃到了。”
“以后小心一點,你這是要走了?”他說著看了看里面仍在坐著的雨安。“琳達,是不是你沒好好招待人家。”說著,他拄著拐杖走了過去。
雨安手緊緊抓住袍子,這一幕是她沒有預料到的,五爺突然出現,她的背脊變得僵硬,她將手里的煙摁滅,站了起來。
五爺來到她面前,細細觀察著她的臉色,然后緩緩地說,“我平時是不是太寵你了,這么怠慢客人。”
雨安低著頭沒有說話,他在沙發上坐了下來,然后將她拉到自己腿上坐著,用手摟著她的腰,看著何祐說,“這丫頭平時被我慣壞了,有些沒大沒小,如果對你有怠慢的地方,你可不要計較。”
雨安的面色變得慘白,她突然感到了一絲窘迫以及沒來由的羞恥,她不想讓他看到這些,她想要起身,腰卻被死死摁住。
何祐沒有看她,他看著五爺的臉,嘴角勾起一絲笑意,“琳達她,招待得很好,是我有急事要趕著回去處理。”
“是嗎?”五爺抬手摸著她頭發,“你可別看她柔柔弱弱的,這丫頭性子可烈得很,前兩天還把我兩個客人給捅了。”
說著又輕撫著她的臉,低聲問,“我讓你去給人家道歉,有沒有去。”
雨安再也受不了地站起身,聲音控制不住地顫抖,“明天就去,我,不太舒服,先上去了。”說著扔下房里的兩人,低著頭跟何祐擦肩而過,匆匆出了房間。
她不知道包間里的兩個男人還會談論什么,她不顧路過的人們看到她時異樣的眼光,飛速穿過走廊,上了樓。
回到房間,關上門,雨安才覺得自己能夠呼吸一口氣,剛才那一幕,他會怎么看她,雨安楸著衣領,一定覺得她下賤又放蕩。
她走到梳妝臺前坐下,看著鏡子里的自己,里面的那個人她一點都不認識,那個人畫著濃濃的煙熏妝,嘴唇紅得要滴出血來,就像戴了一副好笑的小丑面具。
她拿著卸妝巾狠命地擦著臉,不一會,那張面具下的真實面容露了出來,深深的黑眼圈,臉色蒼白而疲憊。
她看著鏡子里的那個人,突然覺得自己老了。
雖然只有22歲,但度過的這短短四年時光,就像度過了別人的好幾十年,她不再年輕,拖著一副傷痕累累的身軀跟一顆破碎的心,艱難前行。
里面的那個人,真是又老又丑。
她將化妝品全都掃在了地上,又將鏡子砸了個粉碎。
剛才看到她在五爺前的樣子,聽到她說的那些話,他應該不會再來找她了,雨安看著碎鏡里自己四分五裂的臉,這樣也好,反正她有小勛跟吉拉就夠了。
這樣想著,她冷靜了下來,拿起電話打給了小勛,那頭像早已在等待一樣立刻接起。
她看著鏡子里那個四分五裂的自己,冷冷地說,“準備一下,明天,我要殺了他。”
吉拉楸著江文暉的耳朵,一直走到院子里才放開他,“以后不準來這里。”她惡狠狠地說,“還有告訴你們老大,他要是再敢來找我姐,我就剁了他。”
江文暉捂著耳朵,“你憑什么命令我,瘋女人,還有誰告訴你他是我老大,上次的事我還沒找你算賬。”
“上次的事,什么事?”她裝模作樣地想了一會,然后提高聲音說,“哦,是你被我睡了的事。”
“你,給我小聲一點。”他說著想上去捂她嘴巴,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并四處觀望著,看有沒有人聽到。
吉拉退開兩步,繼續大聲說,“你不會是想問我要錢吧,我可不會給你,說實話,你當時不也是爽到了。”
“你給我閉嘴。”他沖上去捂住她嘴巴,吉拉扯著他的手,兩人正打鬧著,她突然瞟見孟五爺的車開了進來。
她急忙捂住江文暉的嘴,“噓,小聲點,那個死老頭來了。”她的手小小的,手心很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