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勰盯著陶方隱片刻,玩味一笑:“有趣,你赤龍門不過是無量山頂層那幾脈人物斗爭中的一枚小小棄子,千百年過去,凋敝至此,竟還有你這等人物,曹狄真是不簡單啊?!?/p>
陶方隱無話可接,澀笑站著,他內心深處哪里不知,自己手里的本事實際上和門里毫無干系。
按照修為來算,自家開山曹老祖乃是元嬰巔峰,這陳勰也是元嬰巔峰,且是此方世界同境內少有人敵的元嬰,能得這樣一位大能稱贊,陶方隱多少還是有些自豪的。
只可惜畢竟非親非故,沒法靠這位出手做主力,心頭再是不甘,陶方隱也知道,有些事,得自家抗。
少求人一分,就能給后輩多爭一分氣機。
二人就站在此處默默等著那越來越大的兩方云團,由遠及近,由兩個小點變成兩股滔天可怖的云場。
“既然叫我一聲老祖,本座自然不會坐視不理,你且說要和誰做過一場,其余角色我來摁壓?!?/p>
當那云場越來越近,陶方隱終于聽到這句連做夢都一直想著的幫承言語,雙目瞬間泛紅,再一次噗通跪下,納頭拜磕,滿臉的不敢置信和感激,“晚輩,謝過老祖了!”
當年赤龍門到底是怎么被打發來東洲的,陶方隱做為延續了不知道十幾代的微末弟子,已然難知其中緣由,但他能肯定,自家這一派必然是徹底斷絕了和此界絕對的權力中心接軌的希望,才會一路由無量山當紅門徒分支落魄至此。
要知道以曹狄老祖當年在此界的身份,換算到凡俗人間,即便算不得真龍太子太孫,那也是最有實力的王孫級人物,順利發展起來,很有可能成長為掌握一洲命運的主宰,哪里能料到會是今日這般情況。
多少代掌門披星戴月的操勞,為的不過是再回鴻都祖庭,而今陳老祖一句話,直接變算真正承認:那無量山不要你們,我度朔山收了。
陶方隱只覺得他這一生,真真正正的值了。
也許還在下面號令眾人的紫言娃兒不知道陳老祖剛才那話是什么意思,但他陶方隱,深刻的知道,自家小小門派日后但凡能安穩發展幾百年,有人晉得元嬰,必然不愁更好的傳承。
‘那可是道門至高幾脈傳承之一的玄都冥府傳承阿……’
愈漸蒼老的面容肌理忽然停止衰退,緊接著陶方隱發色漸漸變赤,眉毛赤紅如火,周身氣勢一步步攀升。
千葉山上,大批的修士隊伍匆匆自各路下山,鐘紫言站在青元廣場上一語不發,他身邊幾位金丹也默不作聲,宋應星一會兒南山一會兒北山四處傳告叮囑催攆。
……
“這是怎么了,啥都沒發生著急下山作甚,我真是…”
“你他媽給老子閉嘴,趕緊的,別磨嘰?!?/p>
……
許多修士罵罵咧咧不愿意離開,有的正在搜刮財物,有的不知道從哪里虜獲的女眷哭哭啼啼,還有的趁最后一會兒功夫多搶一些戰利。
“看來他們對這道命令很不滿意啊?!?/p>
鐘紫言微微一嘆,身后幾位打算跟著最后下山的筑基干將們默不作聲,身旁拓跋南天一道氣訣打在正糾纏不止的某支小隊側石上,轟隆炸裂,嚇得那些人一個個噗通跪下。
“速速下山,按照指令集合,不聽令者立斬不赦!”
一聲巨吼傳響整個山林,拓跋南天從天空飛回地面,最起碼在金丹這一個層級上,幾人絕對會維護鐘紫言的命令。
“鐘掌門,確實有點突然,我軍修士個人之間的素質不同,有些以往在槐山窮慣了,今次好不容易能主動得些利處,貪得無厭在所難免。不知……具體發生了什么?”
說話的是劉小恒,此時氣氛壓抑的厲害,眾多筑基練氣只知道幾位金丹老祖們一個個面色難看,但他們修為低微,哪里知道為什么會如此。
鐘紫言回頭掃望了一眼這偌大的千葉山巒,嘆了口氣,“小恒啊,走的晚一點都要死在這里的。”
隨后身影浮動立空,那一頭碧藍鯨身一化三丈,再化九丈,帶著眾人飛向山外。
在他們身后,天際幽云滾滾壓來,劉小恒站在鯨背倒吸涼氣,“他爺爺的,那是什么?”
“柳江狶回來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