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多半時候都是肅穆冷著臉,不過他一見我的目光,不論心情多差都會轉為笑臉,鐘家上下,或許只有我能令他笑口常開……”
……
鐘守一看著在遠處門檻上雙眼迷渾顫顫巍巍的鐘紫言,內心深處忽然生出一股無名的悲涼感,他告訴身旁的陶寒亭:
“前輩,看著大爺爺這樣,我很難受。”
陶寒亭笑著寬慰:“修真悟道,這條路必須走,掌門入道甚晚,凡俗的念想自然極重,他為了日后不受凡俗怨念滋擾,提前自主引發,此般氣魄,門中少有人能比。”
二人一直看著鐘紫言迷渾到深夜,陶寒亭估摸鐘紫言短時間走不出來,于是給鐘守一尋了一處小樹洞,讓他這幾日就在里面休寢。
日升月落,連著三日鐘紫言倚靠在那里不曾動彈,到了第三日正午時,不知何處起的一股大風,吹起滿地沙石草葉,陶寒亭注目緊盯。
“三代親族,百余口性命,只為換得子孫三人修真之機,而今其余兩人皆已離世,只留我一人踏入修路。
難承其重。”
“掌門,你破了?”陶寒亭趕忙走上前去,見鐘紫言的肌膚面色急速回復如初,兩鬢白發雖然依舊顯眼,但神態明顯更加仙逸厚實。
“是啊,回憶過往,因緣巧合踏上這條路,本以為全是運氣,實則父輩所付出的委實難以還報,而今前塵已斷,再是歉疚,時光不負,我亦回不去當年。
往后只剩下仙道求索、振興門派和養授后輩了。”
鐘紫言眼中滿是歷經黑暗沉痛后又逢光明的色彩,直教陶寒亭欽佩折服。
“真是可喜可賀,此事一了,咱們東返目標便算完成了一半,接下來只需要專注于籌謀復仇,奪得清靈山指日可待!”陶寒亭頗為高興。
鐘紫言沖遠處站著的鐘守一招了招手,待其過來以后,順手摸了摸他的頭,三人跳上碧游鯨背直飛天空。
鐘紫言回頭俯視下方這片姜國都城,嘆道:
忠孝仁義難雙全,
富貴皇權永不定。
多的是百代興亡千金過,
數不盡豪杰風麗夜留香。
俗世杯酒終有盡,
吾生再無萌稚年。
咦唔~啾嘰~
神意傳念碧游鯨,一聲嘹亮鯨鳴響徹此間天空,下一刻,三人已經消失在云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