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先尚未被盯住的時候,身子還能動彈,可不久,明顯察覺到老祖看向自己,任誰被那寒冷的眸子盯住,一時半刻都得心生無限恐怖。
茅鵬兒雖然年輕,但這位柳老祖是什么人,他可是老早就領略過的,平日里從不將好惡表露在外,行事屢屢出人意料,沒有一個人能猜透他下一刻是要下令殺伐還是下令犒賞山里的某些弟子。
茅鵬兒是聽著柳老祖?zhèn)髌婀适麻L大的,在他還很小的時候就知道,‘柳江寧’柳老祖被整個濮陽河修真界公稱為:斷江神劍。
斷江神劍可不是被白稱的,那是實打實靠本事掙來的,除了一身土靈劍意臻入化境,其結丹丹志似乎有斷識明勢的能力,據傳其從三十歲往后與人比斗幾乎沒有戰(zhàn)敗過。
柳老祖不說話,茅鵬兒自己也不敢開口,但這寂靜詭異的氛圍又使得他壓抑難受,總想讓這殿里有點兒動響。
人家是堂堂金丹老祖,自己是一個卑微的練氣小修,人家不開口,自己也不敢抬頭,只能將原本癱著的身子強自扭轉跪趴,畏縮匍匐。
不知道過了多久,那辨不清喜怒的聲音再次開口:
“凡臨大亂,必是梟雄出世之時,你既已牽扯入這因果,說什么也退后不得,那黃尸丹確實歹毒,我一時也尋不得解藥,不過你手中那一瓶消陰茶足夠用一年有余,在這一年內性命自然無憂。
索性直去轉投敵方,為我打探些消息來,這戰(zhàn)時但能撐半年,待族里江狶結嬰,我請他親手為你驅毒,戰(zhàn)后再升你為靈植堂掌事,從練氣到金丹的所有修煉資源比同門增發(fā)十倍。
如何?”
茅鵬兒本以為柳老祖是要講如何處置自己,結果卻聽到了這番話,驚詫之余,下意識回應了一句:“消陰茶中另有其他十多位同門師兄師姐的份,這……”
“我族對待妖邪何曾手軟?”柳江寧只冷聲一語,茅鵬兒先是一愣,后一思量,這話細思極恐,遍體生寒。
稱被茍老頭下毒的那些人為妖邪,可不正是暗示他們咎由自取,活該化作黑毛僵么,消陰茶讓自己一個人用,還有他們什么活路。
有生路給出來,做為一個小人物的他,哪有選擇的余地,沒有太多思考,只咚咚咚磕頭:“謝老祖不殺之恩,您讓茅鵬兒干什么,茅鵬兒就干什么。”
柳江寧皺眉頷首,轉身負手,“你既能扛過搜魂之苦而損傷幾無,說明卻有過人之處,此番適逢大戰(zhàn),該站在哪一邊,自己心里定然清楚。
我柳家即將誕生元嬰老祖,那赤龍門再有積累,不可能五十年培育一個元嬰出來,所以此戰(zhàn)清靈山必勝。”
而后,其秘密計劃直接傳入茅鵬兒腦海,茅鵬兒聽了良久,一直點頭,最后離開大殿時,身子里被打入一道不知名的符咒,先前犯下的罪便算一筆勾銷。
匆匆離開清靈山大殿,一路走回自己管轄的靈田小屋,閉門半個時辰,吩咐手下傳話那白玄楨。
不到一炷香時間,白玄楨被喚了過來,屋子里只有他二人四目相對,茅鵬兒盯著他陰沉臉良久,問:
“清晨時,那老東西跟你說了什么?”
白玄楨不是傻子,清靈山今日發(fā)生的大事整個山門都知道,他不可能不知道,那個給自己好東西的老頭死了,聽說處死的名頭是別派奸細,那自己受了他好處,自然也逃不脫干系。
白玄楨早已經做好了準備,卻沒想到傳喚他的并非宗務堂,而是茅鵬兒茅師兄。
此刻被質問,其嘴里明顯對茍前輩沒了敬意,白玄楨低頭應道:“不能說。”
啪~
一聲響亮的耳光結結實實扇在臉上,打的白玄楨右半邊臉火辣辣的疼,三息時間已經腫的老高。
“你們兩個害的老子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大好前程全賠在一樁和我半顆靈石都不著邊的破事上,如今他被宰了,你還敢和我嘴硬?”